幸好按這個副本的設置,隻有身體在長,頭發和指甲之類並沒有瘋長,否則分分鐘變成怪物。
寧鴿想起那個小小的拉姆達圖標。
現在是在副本裡,也許可以試試。
寧鴿找到它,輕輕點了一下。
這次可以點開了,裡麵的界麵上顯示兩個按鈕,“開啟”和“關閉”,寧鴿點了“開啟”。
寧鴿的視野中多了點東西,好像眼睛上忽然戴上了一副特殊的智能眼鏡。
寧鴿的目光掃過前麵的地秤,一個小小的進度條出現在眼前。
綠色的進度條沒幾秒就走完了。
眼前多了一行小字:【目標運行正常。】
寧鴿再瞥了一眼正在量身高的男人,又是一個【目標運行正常】。
寧鴿又看看裴寒,這次沒彈出進度條,什麼都沒有。
寧鴿懂了,這個拉姆達的功能,好像也是查錯,隻不過查的是副本裡的道具和NPC,看它們是不是運行正常。
這功能好像沒什麼用。
寧鴿歎了口氣,低下頭,打算點手環上的“關閉”。
目光滑過她自己的胳膊。
進度條竟然又冒出來了,開始往前走。
寧鴿也是NPC,它正在自動檢測她。
這不行。寧鴿立刻挪開目光。
然而視野一陣跳動,忽然亂了,線條和色塊抖了幾下,全都扭攪在一起。
出錯了。
混亂的色塊持續了幾秒後,終於穩定了下來,寧鴿眼前大變。
這是一種完全不能描述的感覺。
好像禪師開悟,忽然看清了這個鏡花水月的世界的真相。
虛空破碎,大地平沉。
房間還是這個房間,人還是這些人,隻不過所有的一切都大不相同。
震撼又嚇人。
寧鴿清晰地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真的是虛擬的,是無數奔騰流淌的代碼,而自己,毫無疑問是它的一部分。
寧鴿緊緊攥著手,深呼吸調整了半天,才開始適應這種特殊的狀況。
她又掃視了一圈,忽然發現了一樣很特彆的東西。
是牆上掛著的一塊小毛巾。
它的顏色,尺寸,各種參數,寧鴿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最關鍵的是,好像還能修改。
其他東西就全都不行了。
比如那個生死攸關的地秤,比如書架,比如金屬小門,比如正在量身高的男人和阿姨,他們就像被封起來了一樣,讀不了,也不能動。
寧鴿又看了一眼小毛巾。這因為出錯錯出來的bug功能,好像很有用。
她沒有去修改小毛巾的參數。誰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狀況能持續多久,要改就改更有用的東西。
房間裡能動的東西鳳毛麟角,寧鴿用目光四處搜索,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又發現一個。
是個拳頭大的小地球儀。
它放在房間另一頭的桌子上,是個擺件。
寧鴿能明確地感知它的材質是塑料,重量隻有十幾克,非常輕。
她立刻把它的重量修改成五公斤。
然而沒有成功。
大概是因為不合理,不符合這個世界的正常架構。
寧鴿又把材質修改成水晶。
這次成功了。
輕飄飄的塑料支架撐不住突然變重的水晶地球儀的重量,咚地一聲輕響,倒在桌子上。
好在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健康檢查上,沒什麼人注意。
寧鴿往前走了兩步,幻象忽然消失了。
周圍恢複了正常,如同一隻手,把寧鴿重新拉回了現實。
寧鴿低頭看了看手環,上麵拉姆達功能的開啟按鈕變成了灰色,不能再點。
男人還在抓人上去,寧鴿悄悄地往辦公桌的方向進發。
地秤對身高體重都有要求,需要在正常範圍內,這身體太瘦,就算身高夠了,體重也很有可能不達標。
要拿到那個小水晶球。這種能壓秤的東西,多一點是一點。
男人又測完一個孩子,直起身,朝這個方向轉過頭。
絕不能現在讓他逮到,旁邊拉著布簾,寧鴿火速閃到布簾後麵。
然後就發現,布簾後藏著一樣更能增加體重的好東西。
是一個飲水機,桶裡還有水。
飲水機旁邊放著杯子,寧鴿悄悄接了一杯嘗了嘗,確實是水,連忙咕嘟咕嘟往下灌。
喝到第二杯時,布簾一動,又有一個人鑽進來了。
是那個留著利落短發的女孩,江矜。不知什麼時候她也鑽到了人堆後麵,發現了這裡的寶貝。
江矜眉眼冷清,看了寧鴿一眼,沒說話,也拿起一個杯子。
她比寧鴿高一點,但是看著也有過瘦的問題。
兩人都明白對方在做什麼,也並沒有舉報對方的意思,一起默不作聲地對著灌水。
像酒桌上的兩個老實人拚酒,根本不用彆人讓,你乾一杯我乾一杯,喝光了自己再滿上一杯。
桶裡的水一會兒就被她倆乾杯乾沒了,寧鴿也確實喝不下去了。
這輩子都沒喝過那麼多的水。
水漫到了嗓子眼,一動就會溢出來,胃像個裝滿水的袋子,晃過去晃過來,還能聽到蕩漾的水音。
兩人從布簾裡鑽出來時,外麵的小孩已經測完了。
這回躲不掉,她們剛一出來,男人就發現了這兩條漏網之魚。
“你們兩個!還到處鑽什麼鑽?給我過來!”
江矜看了寧鴿一眼,閃到寧鴿前麵,先一步朝地秤走過去,乾脆利落地踩到秤上。
滴地一聲。她過了。
寧鴿是最後一個。
寧鴿深吸了一口氣。
門就在身後,沒有鎖,如果不通過的話,在男人抓人之前,要立刻往外跑,外麵是走廊,走廊儘頭還不知道是什麼,先逃過這一劫再說。
寧鴿上地秤時,江矜正下來。
兩個人擦肩而過的一瞬,寧鴿覺得她碰了一下她的手。
寧鴿的手裡多了個東西,涼涼的,很重,很光滑,是個球。
像是那個被寧鴿修改了重量的水晶地球,江矜把它從架子上拆下來了,估計是在喝水之前。
在那一瞬間,寧鴿有點猶豫要不要接。
江矜會不會用這個陷害她,指認她作弊?
猶豫的那一秒,江矜已經把球按進她手裡,走過去了。
寧鴿偷偷摸摸地把球放進寬大布袍的口袋裡,用布袍的皺褶遮好,踏上地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