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口,弟子們全都鴉雀無聲,一起看著潯印。
潯印站在台階上,臉色大變。
他隻道小武是因為身上的外派剛猛功夫和羽山的功夫衝撞,才變成了怪物,並沒想到小武也是練了霓羽雲焰功,才走火入魔。
更沒想到,小武會當著滿山弟子的麵,直言不諱地說出這麼幾句話來。
潯印的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青,忽然用手捂住胸口,一跤坐倒在台階上。
好幾個弟子都連忙圍上去。
歐文低聲感慨:“又一個修為不夠,就私自強練霓羽雲焰功的人。”
不用再繼續看了。
寧鴿伸手去扭牆上的機關。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顯而易見。”
寧鴿說。
“偷練了霓羽雲焰功的潯印被小武一句話,激得急火攻心,功夫忽然走岔了,出手胡亂殺人。”
歐文訝異:“屠山是掌門自己屠的?”
寧鴿邊說邊往外走,“除了他,還有誰能在他麵前殺光滿門弟子?每次我們都發現,屠山是相對獨立的事件,和棲山外發生的事根本沒有關係。他自己殺了人,等重新恢複神智時,人都死光了。”
所以寧鴿他們每次過來時,他正在瀕死之際,後悔不迭,立刻拿出懷裡的小黑盒子,想把寧鴿他們送回過去,阻止屠山的發生。
羅叔問:“可他自己受的卻是虎刃的傷?”
裴寒說:“十有八九,是潯印要殺小武,激得小武身上的霓羽雲焰功也發作了,變成怪物,反傷了潯印,迷糊中又殺了其他幾個人,逃出去了。”
宋牧突然問:“潯印屠山後雖然受傷快死了,但他手裡有小黑盒子,為什麼不自己再穿一次?”
這題歐文會答,他揚揚手裡的小冊子,“我看到裡麵寫了。你們知道每次穿時間前的爆炸吧?那個不是真的爆炸,我的理解,像是一種扭曲時空時的能量波動,潯印受重傷快死了,承受不住這個。”
寧鴿點頭。
所以這就是這個副本的全部劇情。
端午這天,也是師祖生日,小武晚上打算用霓羽雲焰功放煙花給師祖賀壽,一不小心走火入魔,變成了怪物,跑到蘭城濫殺無辜。
潯印看不出怪物是誰,隻從它身上的破衣爛衫發現是個羽門普通弟子,又機緣巧合,發現了密室裡的小黑盒子。
潯印用小黑盒穿回過去,把滿山弟子召集到忘泉旁,想找出這個人,把他廢了功夫趕下山。
沒想到小武出言頂撞,說破潯印的心事,潯印情急下,偷練的霓羽雲焰功走岔了,發瘋殺了滿門弟子,自己也被小武的虎刃重傷。
他在忘泉旁奄奄一息時,寧鴿他們切入了劇情,開始一輪又一輪的時間回溯。
不過這一次,後麵的事全都不會再發生。
寧鴿一出密室,就直奔潯印,裴寒緊緊跟上她。
潯印靠坐在台階上忘泉的水池旁,被幾個弟子圍在中間,渾身抽搐,臉色慘白,嘴唇卻紅得異樣。
裴寒一過去就毫不猶豫地把他按住,防他暴起傷人。
寧鴿用手指在空中畫出複雜的圖案。
雲淮在霓羽雲焰功那張紙的背麵寫得很清楚,有一道訣可以廢了這功夫,上次寧鴿就試過。
她的指尖發出藍色的光,在空中畫出一條條亮線,寧鴿畫完,把那根手指點在潯印的胸口。
師祖功力深厚,非同小可,潯印立刻平靜下來了。
隻過了片刻,他蒼白的臉色就恢複了正常,嘴唇上異乎尋常的紅色也褪去了。
寧鴿放開他,又把小武叫過來。
“霓羽雲焰功太凶險,容易練錯,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這門功夫還是不要的好。”
師祖說什麼就是什麼,小武紅著臉點點頭,乖乖地站著。
寧鴿又照做一遍,把他身上練錯的霓羽雲焰功也去掉了。
潯印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和往常一樣,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師祖”,卻不敢抬眼看她。
寧鴿點點頭,“沒事了。我們準備端午祭神。”
一切終於恢複了正常,屠山沒有發生,羽門上下,全部弟子都成功活下來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沐骨殿。
潯印剛恢複,回房休息,寧鴿他們也跟著出來。
寧鴿聽見,前麵有幾個弟子在小聲議論。
“不光是小武,就連師父他也……”
“你們說,師祖她老人家算不算是紅顏禍水?”
她還沒說話,裴寒就先出聲,“這都是他們自己的想法,自己的選擇,往好說,是自己喜歡,往壞說,是自己的欲念和貪心,關她什麼事?是多孬種的男人,才把責任都往她身上推?”
幾個弟子被嚇了一大跳,一回頭看見寧鴿他們,結結巴巴叫了聲:“師祖,大師兄,師叔……”站在原地不敢動。
寧鴿沒為難他們,繼續往前走。
歐文感慨:“發現沒有,這次的劇情全都是圍繞寧鴿的角色的,我們幾個純粹跑龍套。係統怎麼這麼巧就選中她了呢?”
寧鴿知道,根本不是巧合。
就像係統在傀侍的副本裡,會選裴寒這個阿爾法做錨點一樣,這次選中她,是因為她是存活率比彆人高的特殊的拉姆達。
裴寒忽然說:“為什麼你和那麼多人都有點劇情,就是和我這個大弟子完全沒關係呢?”
寧鴿隨口答:“兔子不吃窩邊草吧?”
裴寒不服,“窩邊草不好吃嗎?”
寧鴿抬頭看他,“好吃嗎?”
裴寒低聲答:“其實還不錯。要不要試試?”
寧鴿嚴肅點頭,“好啊。”
歐文:“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和每年一樣,端午祭神如常舉行。
羽山的正殿張燈結彩,潯印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要親自主持祭神。
這是要掃錨點的時候,幾個玩家嚴陣以待,歐文從祭神還沒開始,就舉著手環到處找能拍全祭神現場的角度,最後選中了大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