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對勁。
寧鴿把高舉著的手放下了。
小機器很聽裴寒的話, “那小桶去幫主挑一隻。”
原來它叫小桶,長得就像個桶,機如其名。
小桶挪動小短腿, 來到機器大狗旁邊,報了客戶編號, 拿起激光筆。
它看著群,問裴寒:“主是想吃老一點的, 還是嫩一點的?肥一點的, 還是瘦一點的?”
裴寒瞥一眼群, “要口味清淡點的。”
小桶搖搖頭, “主,您現在看著是清淡的, 其實並不靠譜,要是吃的時候不小心讓他們驚嚇到了, 味道就會變重。”
小桶舉起激光筆,光點在擁擠的群身上掃過。
裴寒用戴著手套的手指了指遠處,“那個怎麼樣?”
在他抬起胳膊時,寧鴿看清了他的手腕。
他用的是左手, 袖口微微一動,在那一瞬間, 寧鴿已經看到, 他的手腕上是光禿禿的,並沒有戴著熟悉的黑色手環。
裴寒的右手腕上向來都戴寧鴿送他的粉色護腕,所以手環一直戴在左手腕上,從來不改。
寧鴿死死盯著他的動作。
片刻之後,他的右手腕也露出了一瞬,也沒戴著手環。
這個好像不是裴寒。
裴寒和陸鐫都曾經說過, 玩家的各種身體數據都存在係統裡,無良係統會偷用數據,所以副本裡有長得和玩家一模一樣的NPC。
看來這次遇到了一個。
寧鴿忍不住再看看他。
真的很像裴寒,非常像,像到每一根頭發絲,連寧鴿和他這麼熟悉,都看不出任何差彆。
小桶正在說:“好,您想要什麼樣的?那選個嫩一點瘦一點的吧。”
它手裡激光筆的光點落在群中一個年輕男身上。
年輕男放聲尖叫起來,拚命往身後的堆裡擠。
小桶的光點又挪開了,它猶猶豫豫的,“不然要旁邊那個白的?完了我選擇恐懼症犯了。”
就在小桶對著這麼多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那個“裴寒”忽然走過來,拿過它手中的激光筆,往群裡晃了晃。
光點穿過群,準準落在隻露出一點的寧鴿的胸前。
“就這個吧。”他對大機器狗說。
然後把激光筆隨手丟給小桶,自己轉身回懸浮車上去了。
寧鴿:“……”
一瞬間,各種可能性全都湧進腦子裡。
不過跑在最前麵,超過所有念頭的是:他這是在整她嗎?
這說不定就是裴寒本,故意摘掉手環,還假裝不認識她,想要逗她玩。
還有種可能,就是這確實不是裴寒,隻是複製了裴寒身體數據的NPC,隻因為她剛才在群中對他多揮了一下手,就打算把她帶回家,賜予她登上他餐桌的無上榮耀。
寧鴿還沒想清楚,機器大狗就衝過來了。
寧鴿糾結了一下,並沒有反抗,讓大狗把她綁了起來。
所有都在同情看著她。
就算是羊圈裡最赫赫揚揚的頭羊,歸根結底,也是家羊圈裡飼養的牲畜,擺脫不了在合適的時候被吃掉的命運。
寧鴿頭羊的交椅還沒坐熱,就要被狗狗無情帶走了。
大狗照例綁完手腕,又綁上腳踝和膝蓋,把她捆得結結實實的,拎到懸浮車那邊,一等小桶付過賬,就咚一聲,把她隨便扔進懸浮車的後備箱裡。
寧鴿心想:裴寒,如果你真的是故意整,你就死定了。
後備箱蓋緩緩自動合上,一陣超重的感覺,車子好像飛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似乎是落了。
有來打開箱蓋,是小桶。
寧鴿掙紮著坐了起來。
這裡是一個封閉空間,應該是在那個巨大的空中堡壘內部,看不到天空,堡壘的頂部非常高,長得像黑色的不規則的岩石,空中有很多不同式樣的懸浮車在穿梭來去,周圍的建築如同石筍一般高高拔而起。
建築上有很多窗口,透出裡麵的燈光,讓一根根黑色石筍耀眼奪目,這應該是一座座住的大廈。
他們的懸浮車正停在其中一根石筍靠近頂端的平台上,不遠處是一扇雕刻著複雜圖案的大門。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製服的,看見懸浮車停下,立刻奔了過來。
小桶低頭看看坐在後備箱裡的寧鴿,問:“主,讓他們把她送到廚房吧?是現在先殺,等您弟弟過來後烹飪一下比較好,還是您打算晚上直接生吃刺身?”
寧鴿:“……”
“裴寒”說:“不用,送到樓上的空房間。”
“空房間?”小桶有點奇怪,轉了轉脖子,不過還是答應了,指揮著那兩個,一個搬頭,一個搬腳,把寧鴿挪出後備箱,抬進大門。
裡麵是個寬敞的大廳,他們帶著她進了一個電梯一樣的方,門再打開時,是個走廊。
裴寒頭也不回往前走了,抬著寧鴿的兩個帶著她穿過走廊,打開一扇房間的門。
寧鴿聽見其中抬著腦袋的那個對抬腳的那個小聲說:“看著可真好吃啊。”
抬腳的那位使勁抽了抽鼻子,“那當然了,多貴啊,我要是有錢我也買。我還沒吃過呢。”
“監察官大剛到這個星球,應該也是第一次買吧?”
他們說裴寒是個監察官,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另一個說:“我聽廚房的說,是監察官大的弟弟就住在附近的星球,兄弟兩個好久沒見麵了,難得監察官大到這個星球來,又剛好是沐神節,說要過來和監察官大一起過節,聽說這邊有一批新建的類養殖場,他點名非要吃一次試試。”
聽他們的意思,今天是沐神節,晚上裴寒的弟弟會過來吃飯,他們是特意買她過節用的。
過節的時候家裡聚餐,買隻大龍蝦,合理。
“大龍蝦”被丟到房間中間的板上。
抬頭的那琢磨了一下,“要鬆綁嗎?這麼綁著不會死吧?綁一天,要是不活潑了怎麼辦?”
他倆四隻眼睛,一起觀察上躺著的寧鴿。
寧鴿一動都不動,故意“不活潑”給他們看。
然而抬腳的很專業,“不能鬆開,小心到處亂爬。萬一跑了就不好了,還得咱倆賠。”
寧鴿:“……”
他倆到底也沒鬆開綁帶,關好門出去了。
這裡是個空蕩蕩的房間,不像倉庫之類放東西的方,幾乎什麼都沒有。
隻有靠牆有一片很大的軟台,看著像張床。
寧鴿掃視一圈,並沒有能弄斷捆她手腳的綁帶的東西,隻得手腳並用,蠕動著把自己挪到門口。
她蹭著門站起來,試了試,門打不開,好像是鎖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