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連忙轉移話題, “玄之哥哥,我喂你吃蜜餞吧。”
王玄之偏著頭看她,少女細長的手指, 伸進紅色的木盒裡, 夾起一塊沾染了糖液的蜜餞,遞到王玄之身邊。
宋如想象中的喂蜜餞,就跟喂小宋晏吃果子那樣。
小孩總是自己叼走果子, 找個地方慢慢吃。
王玄之咬住蜜餞之後,卻並沒有鬆開,他那雙總是含情的桃花眼微微一彎,伸出舌頭向上, 把宋如的兩根纖纖玉指含進了嘴裡。
宋如:“!!!”
您就不能當個人嗎!
太彆扭了、太彆扭了、太彆扭了!
你不嫌我的手臟, 我還嫌你的口水臟呢!
明明是一位光風霽月的白衣公子, 卻偏偏做著這樣的事。
他把她的指尖,細細地在舌尖研磨。
或輕、或重。
終於玩夠了, 他的那雙偏淺的唇色上,都沾染了淡淡的水色, 琥珀色的雙眼裡,眸光瀲灩,還要說上一句:“好甜,仙兒比蜜餞甜一萬倍。”
宋如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好了, 蜜餞吃完了, 到此為止!”
王玄之:“隻吃了一個怎麼行,還要吃。”
宋如:“自己拿。”
王玄之:“要仙兒用嘴喂我吃。”
你怎麼不上天!
哪有這種沒事。
親, 建議您彆睡著做夢, 直接做白日夢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宋如在楚淵的那個夢境裡, 卡在了齊安雅問,她要送給楚淵什麼生日禮物那個地方。
在夏爾的夢境裡,卡在了夏爾問她,可不可以摸一摸他的尾巴。
也就是說,這是冥神阿琉斯首次出現,告訴宋如,隻有幫這些夢境的主人,全都達成心願,她才能離開夢鄉。
讓宋如思考,到底要送楚淵什麼禮物,她絞儘腦汁便是。
讓她摸夏爾的尾巴,她甚至還有一點小期待。
讓她用嘴喂王玄之吃蜜餞,他在想桃子!
宋如隻能瘋狂轉移話題,一把抓起王玄之腰間佩戴的那把折扇,嗲聲嗲氣地質問:“玄之哥哥,你明明說這是一麵空白扇子,但我看到上麵有畫了,你騙我~”
王玄之輕聲一笑。
他後背斜倚著花窗,身後是渺渺雲海,閒閒地坐在那裡,一條腿伸直,另一條腿微微曲起,更顯修長。
他右手攬著宋如的纖腰,把她放在自己伸直的那條腿上坐著,另一隻手解開折扇,遞給她把玩。
不變的是,他那線條姣好的下巴,始終貼著她的肩頸摩挲,貪戀著她的柔軟與清香。
宋如儘量忽略那種癢意。
瘋狂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王玄之你給我等著,等我從夢鄉出去了!你絕對沒好果子吃。
宋如打開那把折扇。
那上麵畫著美人圖。
極為精巧。
每一片扇骨上,都是一幅完整的美人圖。
整整一百根扇骨,便整整一百幅美人圖。
她第一反應就是,真漂亮啊!
不愧是王玄之,花花公子才最懂得欣賞美人。
可越看越覺得有些怪異,這些畫麵過於熟悉了吧?
王玄之說話時的熱氣,就熏在她的耳邊:“仙兒,這些畫上麵都有陣法,隻要很小一個技巧,畫麵就會放大。”
王玄之點開宋如正在凝視的那一幅畫。
爛漫綻放的春花中,有一黃衣少女,靠坐在秋千上淺眠,蝴蝶在她身邊蹁躚起舞,她耳邊戴的碧玉耳環折射著粼粼碎光。
哪裡有什麼美人圖!
這分明是宋如自己。
宋如記得這一幕,她和王玄之一同去凡人界的賞花會,蕩秋千蕩的太舒服,她就睡著了。
王玄之畫的太好了。
宋如:“我根本沒怎麼好看,你就算藝術加工,也不能加工到這個地步啊?”
王玄之和宋如貼的太近了,宋如都能感覺到他在笑時,胸腔震動的那種輕顫和悶響。
他怎麼又在笑?
宋如:“你笑什麼?”
王玄之:“我笑你不講理,不怪自己長得太美,偏生要怪我一個小畫匠。”
笑過之後,王玄之翻手取出了另一把折扇,那扇子純粹是空白的扇麵,“我可沒騙你,我這人是有些心機,喜歡耍著人玩,可我騙誰都不能騙我家仙兒。我同你說過的,這扇子我煉製了兩把,一把專門用來幫你熬藥,另一把專門用來畫你。”
他自己熬藥時,受那些煙熏火燎也就罷了。
怎麼舍得畫了宋如的扇子,也被爐火汙著。
王玄之就這麼將宋如抱在懷裡,把折扇上的畫一張一張地點開,向她述說那些隱藏在日常小事當中的每一份繾綣心事。
宋如要說自己一點也不受觸動是假的。
如果拋開兩人此時過於曖昧的姿勢不談,隻聽王玄之述說那些往事的脈脈溫情——
宋如真的有些難以招架。
誰的心真正是石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