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簾子,聞希聽到他說:“哥,他們已經從北邊稍陡峭的山坡往小木屋那個方向靠了,再過一兩個小時應該就到了。”
聽到“他們”兩個字時,聞希豎了耳朵。
他們指的會不會有江礪。
她聽到昨晚那個勸她老實一些的人沉吟片刻,忽地開口:“你們覺得他們多久能找到我們這裡?”
“昨晚我們走的時候有儘量消除路上的痕跡,但是保不準還是會留下一些,江礪是學刑偵的,如果被他們發現線索,應該今天就能找到。”
那個人朝聞希所在的簾子瞥了一眼,笑笑:“如果人質沒了他們的解救任務也就失敗了吧?”
“哥你的意思是?”
“我們有一顆‘炸.彈’,你去安放到那姑娘旁邊,然後我們退到後山上,以此為砝碼讓江礪他們把下山的路讓出來。”
他口中的“炸.彈”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而是為了這次演習特製的,不會傷人,但是會觸動被炸傷人身上的感應裝置,一旦出發就表示這個人出局。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聞希還是聽了個大概。
很快那塊隔了她和那幾個人的簾子就被拆下,還是那個領頭的男人,對她說:“可能要得罪你一下了。”
這次不等聞希點頭,他身後的男人就上前捆了聞希的手腳,然後又在她嘴上貼了一塊什麼試圖封住她的嘴。
聞希:“……”
她不滿意地哼哼,領頭的人抱歉地看著她,“演習需要,實在不好意思。”
那群人很快把聞希獨自留在了山洞裡,一同留下還有個五小時的倒計時器。
他們離開後,四周安靜得嚇人。
聞希看著倒計時器上鮮紅的跳動的數字,再聯想到剛剛他們談話的內容,忽然就緊張起來。
心裡驀地有了一個想法:她不想讓江礪輸,也不想自己成為他被威脅的籌碼。
她得自己逃出這裡。
周圍並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好在那些人綁她的時候顧著她的感受沒有將繩子係得太緊,勉強有一些可以活動的範圍。
倒計時器跳向兩小時整的時候,在聞希的掙紮下,腳上的繩子勉強被她拉扯開一個可以活動的範圍,雖說依舊解不開,但是勉強可以用一個有些奇怪的姿勢行走。
外麵陽光正盛,聞希磕磕絆絆地朝山洞口挪。
這個山洞在一個有些陡峭的山坡上,洞外麵的地形有些複雜,聞希的手和腳都被綁著,走這種路實在是有些為難她。
她選了一個看起來相對平坦一些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忽的想到什麼,將一直握在手裡的那顆紐扣扔在地上,然後用腳踢到了一個顯眼的地方。
江礪和紀言承領著一小隊人趕到的時候,洞裡的倒計時器隻剩下十五分鐘了。
他們在兩個小時之前接到“綁匪”的無線電電話,說是如果不撤走守在山口的人,他們就隻有解決掉聞希了。
紀言承在和另外一個排爆隊員商量排爆的方案,江礪直直地盯著那個看起來還算隱蔽的洞口,也不知道看起來就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個人在裡麵怕不怕。
紀言承這兩天聽到一直跟在江礪旁邊那個小警察偶爾會八卦,他問江礪:“喜歡裡麵那個姑娘?”
江礪頓了一瞬,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是會不由自主地擔心她會不會害怕,有沒有冷著凍著,明明是兩個人沒什麼關聯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人記到了心裡。
“等會兒我和排爆的人一起進去。”
“你確定?”紀言承看了江礪一眼,他們隻有一件排爆裝備,江礪要是進去勢必隻能赤手空拳,保不準就是“犧牲”了,而這次演習成果關係到江礪的畢業成績。
“嗯。”江礪剛應下,一偏頭忽然就看到了幾步遠的地上躺著一小枚黑色東西,他湊過去看,是一枚有些眼熟的黑色紐扣。
黑色紐扣很樸素,市場上不難找,但是莫名地他就想起了自己缺了一顆紐扣的製服,他都沒注意到缺的那顆紐扣是什麼時候掉的。
轉頭,他叫住已經準備好的排爆隊員,表情輕鬆:“不用進去了,裡麵沒人。”
紀言承都難得愣了下,問他:“你確定?”
“確定,通知山口守著的人不要放鬆警惕,我去找聞希,你們直接追過去就行了。”
紀言承覺得按照江礪對那姑娘的在乎程度,不會拿這種事賭的。
他點點頭,帶著其他的人朝他們事先判斷的“綁匪”可能在的地方包抄過去。
看到一群人走遠,江礪又在撿到紐扣的周圍看了看,隔著幾步的地方有一隻淺淺的腳印,看紋路和大小應該和聞希穿的運動鞋差不離。
他快步順著腳尖的方向找過去。
一路上都能看到有人經過時留下的痕跡,大概走了十來分鐘的樣子,前麵幾乎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
江礪淩厲的眉頭皺了下。
唯一算是路的隻有右手邊一個地勢天然低陷的淺坑,下麵是長得茂密的灌木叢,江礪大概掃了一眼,沒人。
就在他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突然看到靠近他站著的這一側的坑底露出一片臟粉色的衣料。
昨天聞希穿的就是一件臟粉色的外套。
他試著叫了一聲:“聞希?”
“江礪?”下麵很快就有了回應,是聞希的聲音,帶著些不確定。
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聞希的聲音帶著哭腔,聽上去有點崩潰。
江礪聽到聞希說:“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