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顛和尚在《筍疏》中有言:“拖油盤內煿黃金, 和米鐺中煮白玉”,說的就是煿金煮玉。
這“煿金煮玉”並不是一道菜,而是兩道,“煿金”為一道, “煮玉為一道”。
至於為何把這兩道菜放在一起, 就是因為“煿金煮玉”的原材料了, 竹筍!
正值三月,眼下是春筍下來的好時節。
沈之宴麵前的小盤子裡, 正是金金黃黃還冒著些熱乎氣的“煿金”!
至於煿金這個名字的由來就跟做法與顏色有關, “煿”字的意思是煎炒烘烤, 而“金”是對其顏色的描述。
洛櫻將時下最為鮮嫩的竹筍切成片,加以調料和麵,之後入油鍋炸製而成,不需要什麼格外的蘸料, 就是一道“煿金”了。
沈之宴用筷子輕輕夾起一塊, 這煿金的最外層裹著一層並不厚實的麵衣,一口咬下去, 隻聽得“哢嚓”一聲!
麵衣沒有炸的過火,火候精準得很, 油炸過的筍片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口咀嚼之間,竹筍又香又脆。
因為沒有蘸料,而油炸的竹筍是提前調味的緣故,麵衣的香與竹筍的鮮嫩混合在一起,微微鹹的口感恰到好處。
小小的一道“煿金”,乾香而不失鮮嫩清爽,好吃!
在小碟子“煿金”一旁的則是小碗的“煮玉”, 白粥與鮮嫩竹筍參差之間,宛如白玉。
比起“煿金”,煮玉的料理手法就更為簡單一些,竹筍切成方片與白米煮粥,就是一道“煮玉”。
如金似玉,這般華貴的菜名實際上不過是兩道再簡單不過的山野時蔬。
金嘉手裡拿起了這一碗看起來似乎和白粥沒有什麼區彆的“煮玉”。
時令的春筍不需要過多的處理,切片入鍋,和大米混在一起是如玉的雪白。
用勺子舀上一小口,大米還是那個大米,煮成了粥瞬間變換了一番姿態。
筍片白米粥不濃不稀,光澤明亮,帶著筍片一起入口,瞬間在舌尖上化開,米香之中混著一份獨特的清鮮,那是來自山野的筍香。
清而鮮,淡而雅,溫潤到胃。
明明是兩道再簡單不過的小粥小菜,可吃的兩人莫名的舒服,養胃。
一道請炒枸杞頭,一道煿金煮玉,清鮮之味讓人仿佛漫步山野。
“宴姐,我還是第一回這麼吃筍。”
金嘉笑著說話。
她是土生土長的北人,從小到大要麼吃的學校食堂,要麼吃著家裡的飯菜。
而對於那些從來沒有見過吃過的南方蔬菜,自家一向都是沒有試驗過的。
像是什麼馬蹄,竹筍,芋頭,折耳根等等,這都是金嘉上了大學之後,跟著室友朋友們一起出門下館子才吃過的。
對,還有山藥。
山藥是當初在學校食堂吃旋轉小火鍋才吃到的,竹筍好像也是吃旋轉小火鍋才第一次嘗試的。
隻不過金嘉到現在都很喜歡吃山藥,但依舊吃不慣竹筍。
像眼前洛櫻這樣簡單的油炸和煮粥的吃法,就更是第一次吃到了。
那請炒枸杞頭是大火旺炒,這筍子又經了油炸與煮粥。
另一道香椿芽拌豆腐,則是格外清淡的涼菜。
香椿芽沏過後醃製,放涼後切成碎末,混些香油直接和那大豆腐拌起來。
夾上一筷子頭,香椿芽淋在豆腐上入口,香椿特有的清幽與豆香混合,沁人心脾,久久不忘。
兩人連吃了這幾道小菜,總算是把目光投到今天的主菜上。
醃篤鮮!
以菜係而論,醃篤鮮歸屬於江南,徽菜,本幫菜,杭幫菜,都有它的身影。
冬日嚴寒,春寒料峭,來上一鍋熱氣騰騰的醃篤鮮是最好不過的了。
為何要春日與冬日?
自然是因為這醃篤鮮中的主材——筍子。
冬日有冬筍,春日有春筍,都是醃篤鮮必不可少的主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