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預想有多美好,元夕也知道要活在當下,無需想那麼多關於未來的期望,因為難以捉摸。
奢望一個不過滿月的孩子為她這個當母親的掙下盛世江山,她還不如繼續想想怎麼為女兒攢些基本財富。不過元夕曾經還真是考慮過開店掙錢的,奈何她沒有這腦子,似乎除了美食的手藝,她會的小技巧何的,都不能用來開店賺錢。
當初的嫁妝裡是有幾家店鋪,隻是她前半年忙著認清各路宗室親戚,後來懷了孕、又在寫自己的東西,就沒太在意鋪子,看來還是要稍微在意一些。隻是現下,她還是想完善自己的食單,在這時代留下星星之火。
“啊啊……”懷裡懵懂的孩子出聲,眼睛純淨,黑白分明。
看得元夕心都化了,先把那些事情拋在一邊,抱著她親香親香,她的瑚圖裡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孩子,最可愛的小天使——除了她哭嚎不停的時候,那時候真的是小惡魔。
其實三個月左右的孩子,應該還是不認識顏色的,但是不妨礙她對元夕的親近,被奶嬤嬤抱在懷裡,小腦袋會莫名地朝著元夕轉過去,然後那張已經變得白嫩肉乎的小臉,總是看得元夕心頭一軟。
可能這就是對自己孩子的濾鏡吧。
碧兒進來送上一份拜帖,口中道:“側福晉,忠誠公府想進來請安。”
雖然滿月那時也遙遙見了,但是元夕也算是滿月禮的主角,一直跟著忙著、說著話;雖說忠誠公府也算是新貴,但是和一些根深蒂固的宗親還是沒法比,故而隻是匆匆見了,來不及說些家常話。
如今過了兩個月,避開最熱鬨的時候,便過來拉近關係。
然而,對元夕而言,那門親戚當真是她常忘記的,時常想不起來,想起來了便送些薄禮,就當是在讓這門親情更熱絡些。她本就是現代中人裡比較親情淡漠的那一批,從小父母就帶著她遠離家鄉上班工作,所以她和家鄉親戚沒什麼接觸,也就淡淡的,逢年過節也不願交流。
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和慕靈的親情都夾雜著算計時,忽然那份情就淡了,覺得很彆扭。後來她自己一想,她也是為了在這時代有根才主動寫信給敏泰的,從一開始她也不是真心,算計對算計,慢慢地她就淡了那份心。
隻是忠誠公府不知道她的想法,隻道這是在太子府做側福晉的姑奶奶,未來生了兒女焉知未來如何,必然不能斷了這關係。故而每月寫信,半載林言昭便遞了拜帖帶著元晴來看她。她們來,元夕便見;不來,元夕也不會覺得思念。
“什麼時候?”她一邊逗弄著瑚圖裡,一邊隨口問道。
“明日,不知側福晉是否方便。”碧兒是近身伺候的人,自然知道元夕對忠誠公府平淡的態度。
“可……來,我們瑚圖裡,額娘帶你出去看缸蓮。”
看著缸蓮,明明大家都在陰涼之下,元夕也覺得這溫度正好,偏生瑚圖裡額頭出了薄汗。
她接過丫鬟手裡的手帕,嘖嘖稱奇:“這日子不熱啊,小格格怎麼出汗了?”
“側福晉,小兒體熱,總是不同些的。”奶嬤嬤笑道。
“原來如此,那我們還是回去吧。”結果元夕剛想把瑚圖裡抱回去,她就自己伸手想要去夠缸蓮,明顯不想回去。也是,外頭風景好、空氣好,小兒敏感,總是能感受到的。
“乖,我們先回去。你阿瑪說了,過段日子就讓我們去園子避暑,到時候可叫舒服安逸。”
說著,元夕就要把瑚圖裡抱回去,結果她不滿地哼哼,見元夕似乎不為所動,她滿足不了自己地需求,便開始嚎哭,眼淚一串兒往下掉,小臉哭得通紅。
元夕:“嘿,碧兒你瞧,她居然哭得眉毛眼睛一起紅,太可愛了!”
“側福晉,小格格可是哭了呢。”
“可是哪個孩子不是哭著長大?”元夕雖有些心疼,卻又覺得這是常態。在很多孩子成長中,還多的是哭鬨著不肯吃飯的,難道她也是照樣哄著嗎?
就這樣,元夕一邊拍著她一邊帶著孩子回去。瑚圖裡倒是好哄,估計也是累了,拍著拍著就止住淚睡著了,倒是個不記事的性子……雖說才三個多月,記什麼事兒啊。
*
六月底,太子便安排著元夕、李側福晉和範格格三個生育過的女眷帶著孩子去園子裡避暑,太子妃因為要管理後宅,故而連宜爾哈大格格也沒來成。畢竟三個女眷沒人敢說幫著照看大格格的,且不說身份是否合宜,就說這萬一生了病,小兒生病雖說都是常有的,可誰能負責呢?
便是元夕,自己也不曾提及讓宜爾哈避暑之事,她是心大些,可也不願招惹事。
說來,太子明明是讓她們來避暑的,偏生有些事情耽擱了,她們出門避暑顯眼了些,便等到六月底才出門避開暑熱。元夕如今也問的少些,既然太子想過要扶持瑚圖裡走海外之路,那也就可能受到皇孫的教育,她再多言恐有攝政嫌疑。
弘皙的師傅也跟著一塊兒來的,隻是住在客院,隻繼續為弘皙啟蒙,不會亂摻和彆的事。
也沒人和元夕搶院子,李側福晉客氣地讓了,按照規矩也是範格格分個小院子,故而元夕避開按照規格理應由太子妃享受的院子,便找了一處種植驅蚊花草最多的院子,頗有岸芷汀蘭、鬱鬱青青之感。
瑚圖裡小兒肉嫩、體溫又稍高,故而很吸引蚊蟲,白嫩嫩的小臉上就被蚊子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