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玲瓏並未伸手去接,揚眉問:“什麼事?”
歡姨娘又遞過來一個小瓷瓶:“打蛇不死,會被蛇咬。趁人病要人命!隻要少夫人幫我把這東西下到那個混賬飯菜中,這銀票就是您的。並且,我還可以許諾,等到他日我兒做了家主,還有厚禮相送。”
她不認為自己會被拒絕,從頭到尾都帶著清淺的笑。從遠處瞧來,隻會讓人覺得美,並不會想到她正在商討要人性命的惡毒之事。
高玲瓏沒有動。
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久,歡姨娘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少夫人不願意?據我所知,公子對你做了不少過分的事,現如今你身上還有疤。我也不瞞你,當初我會在那偏院子中等死,也是拜他們母子所賜。那是我們共同的仇人。你下藥之事,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高玲瓏伸手收了:“我要找機會。”
“好!”歡姨娘頓時眉開眼笑,將麵前的點心送到高玲瓏手邊:“這味道不錯,你若是喜歡,回頭我讓廚房給你送些。對了,那個巧姨娘,出手很是大方,天天都讓廚房給她單做飯菜。我最近手頭寬裕,還得謝謝她的慷慨。”
高玲瓏秒懂她話中之意,這是表明她已經接手了後宅諸事。
兩人喝了半天的茶,告彆時臉上都帶著笑容。
*
回到院子裡,發現白老爺已經在了。高玲瓏有些意外,上前福身行禮。
白老爺看著她,眼帶審視。
高玲瓏坦然自若:“父親這麼看著我做甚?”
白老爺語氣沉沉:“臨風說他中了毒,是你下的。你可有話說?”
高玲瓏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證據呢?”
白臨風出聲:“你自己承認了的。”
“你和蔣巧玉要教訓我,我當然要自救。”高玲瓏振振有詞:“要是不說你身上被我下了毒,現在我已經要被打死了。父親,這白府實在太危險,我真的很想回家去。但是,白府這麼多人,又有權有勢,我就是回了家,大概也不得安寧。思來想去,似乎隻有死了才能得個清靜。可我不甘心,我什麼都沒有做,就是救了一個人而已,明明是好事,為何就落到這般艱難的境地了?”
說到後來,她一臉悲憤。
這是紀歡顏真正的情緒,高玲瓏低下頭,深呼吸兩口氣:“父親能給我一點人嗎?省得哪天你稍微走遠一點,我就被巧姨娘給弄死了。”
白臨風有些激動:“爹,我有沒有中毒,找個大夫來看就清楚了。”
白老爺頷首,門口立刻有人應聲而去。
高玲瓏一點都不慌,因為她確實沒下毒嘛。
一刻鐘後,大夫趕到,仔仔細細把脈,完了說沒有發現有中毒跡象。白臨風不信:“爹,再多找幾個大夫。”
大夫臉色不太好:“公子是認為我被人收買,還是懷疑我學藝不精?”
都有。
白臨風身上有傷,還不止一種傷,他方才還一連吐了好幾次,酸水都吐出來了。他是真覺得自己中毒了且時日無多。他不回答大夫的話,隻執著地看著父親。
白老爺皺了皺眉,如果兒子已經被人毒死,他不會費神去查真相,但人還活著,就不能不管。
於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一連來了五個大夫,都是解毒聖手。一個個接連上前把脈,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白臨風不相信,質問:“沒中毒?那我方才為何會吐?”
幾位大夫還沒答話,白老爺已經不耐煩道:“夠了!你不就想說這些大夫已經被人收買麼?他們是幾個我信任的管事分開去請,不會有問題。你好好養傷,彆疑神疑鬼。還有,歡顏是你執意要娶的妻子,我不希望後宅中發生寵妾滅妻之事。”
他看向蔣巧玉:“將你的陪嫁送走一半,否則,彆怪我給你賣了。”
蔣巧玉不滿:“我用嫁妝發月錢,他們的吃喝都是我自己準備……”
“一個妾需要這麼多人候在旁邊。那正經的夫人得多少人伺候?”白老爺一臉嚴肅:“進了我白家的門,就得守我的規矩。不服氣的話,帶著你的人滾。”
蔣巧玉嚇一跳:“我是蔣府女兒!”哪怕是白老爺,也該客氣一點。更彆提這門婚事她還受了委屈,白府更應該好好安撫才對。
高玲瓏閒閒接話:“不管哪家的女兒,妾就是妾。白臨風不是皇上,做他的妾可不是什麼風光的事。你自己上趕著,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