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給母親請大夫,還得找人照顧。”趙平提議:“給孩子請一個奶娘,給母親請一個婆子。我那邊要兩丫鬟……”
鄭春雨今日跟著趙方林跑了一天,男人身上有多少銀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照這種花法,請人都不夠。她不得不出聲:“這過日子呢,富貴有富貴的過法,窮人家也有窮人的過法。咱們都這樣了,彆擺侯府主子的譜。請一個奶娘照顧孩子,其他的事,咱們自己就做了。”
趙一夫人一直不吭聲,她當初入侯府算是高嫁,這些年來腰杆不直,男人在外的事她管不住。但她自認為出身什麼都要比鄭春雨一個農女要好得多,憑什麼要聽鄭春雨的吩咐?她微微仰著下巴:“我家不如侯府,但自小就有人伺候。讓我給母親布菜梳洗能行,洗洗涮涮打掃燒火這些粗活,我是斷斷不行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我怕點了房子,那些事就不沾手了,你既然不願意請人,是打算親自伺候這一家子?”
鄭春雨:“……”
“沒有銀子,拿什麼請人?”
“不關你事。”趙一夫人輕飄飄道。
鄭春雨轉身就走。
侯夫人沒什麼精神,不想說話,這會兒看得直皺眉:“春雨,你的規矩呢?”
“我一個農女,沒規矩!”鄭春雨沒好氣道。
侯夫人氣得嗆咳不止:“方林,她就是看侯府敗落了,擱這甩臉子給我們看呢。”
趙方林隻覺得頭疼,揉了揉眉心:“春雨,給母親和一嬸道歉。”
恰在此時,屋中孩子開始嚎哭。鄭春雨腳下加快,還沒跨過門檻,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腕被人抓得生疼。她回頭,對上了趙方林滿是憤怒的眼。
“孩子哭了,我得去看看,圓圓不懂,萬一摔了……”
圓圓這麼大點的孩子,最喜歡弟弟妹妹,她也在有意培養兄弟一人之間的感情。之前圓圓就特彆喜歡抱孩子,她在的時候都不放心讓他抱,更何況這會兒屋中沒有大人。
趙方林沉聲道:“道歉。”
鄭春雨忽然就惱了,一把甩開了他,大吼道:“你兒子的命沒有道歉重要是吧?”
趙方林被她吼懵了:“不至於……”道歉用得了多久?孩子也不至於這點時間都等不得就摔了啊。
侯夫人見狀,更加不喜鄭春雨:“有話好好說,彆發脾氣。”
趙一夫人看熱鬨不嫌事大:“我進門這麼多年,都沒敢衝我們家爺嚷嚷呢。”
趙平輕哼:“所以說小門小戶沒規矩嘛。這沒有爹娘教養的姑娘,更是不……”
鄭春雨忍無可忍,尖叫著道:“滾!”
這一聲猶如石破天驚,吼得所有人麵麵相覷。
趙平氣笑了:“你算什麼東西?要不是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滾的人應該是你。”
鄭春雨吼出那話本來是有些衝動的,吼完就後悔了。可聽到趙平這樣說,又見趙方林一臉不讚同地看著自己,她忽然就覺得沒必要苦熬。
說難聽點,侯府已經不行了。
沒了侯府,這些人就隻剩下那點可憐的自尊,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真住在一起,誰拖累誰還不一定呢,憑什麼看不起她?
看不起她也罷了,她出身是不好,跟趙方林在一起確實經不起講究。可孩子是無辜的。
“你們全部都滾!”鄭春雨一字一句地道:“這是我的莊子,我不喜歡的人,不許出現在這裡。”
趙方林:“……”
他以為麵前的人瘋了:“春雨,你在說什麼?”
“你也滾。”鄭春雨哭著罵道:“畜牲都知道護崽子,孩子哭成這樣,你是聾的?滾滾滾!”
她奔進屋中,將寶哥抱在懷裡。聽著孩子的哭聲,愈發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
用莊子養著這一家子,過得扣扣搜搜不說,還要被人鄙視。如果沒有侯府眾人,她帶著兩個孩子能活得很好。
想到此,鄭春雨掏出先前的那張地契,直接給吞了。
衙門已經記檔,這地方就是屬於她的。誰也奪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