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夫的間歇,一家子圍在一起猜測他受傷的緣由,說了半天,猜不出個所以然。張母發現女兒不在,瞬間覺得不對。方才她已經問過家裡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張光是去了何處才弄成這樣。想到白天這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張母去了女兒的房間:“老大受傷了,你不知道嗎?”
張小花低著頭,不安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擺:“我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什麼用?再說 ,你們在給他換衣裳,男女有彆嘛,我跟他再隔了一輩,也不好去看……”
張母臉色難看:“我就想知道他受這傷跟你有沒有關係?”
張小花忙道:“沒有,他整天在村裡亂跑,我哪知道……”
自己的閨女自己最清楚,張母看她頗不自在,已經猜到事情和她有關,當即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說實話。”
張小花嚇一跳,到底還是害怕,哭哭啼啼把事情說了:“都說四妹是他的童養媳,兩人分開了,婚事肯定就不成了。可……四妹家裡賺了幾兩銀子,這便宜占白不占。他跑去欺負了四妹,難道何蔥花還敢不給銀子?”
張母氣急,狠狠一巴掌甩了出去。
“啪”一聲。
這一巴掌力道很重,張小花摔倒在床上,轉瞬間臉頰已經腫了起來。從小到大,她就算挨打,也從來沒有被下過這麼重的手。當即就被打懵了。
張母痛心疾首:“家裡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管?你一個姑娘家跑去摻和這種事,以後誰敢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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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姐妹幾人做好了飯。一家子吃完後,坐在院子裡閒聊。
今兒一家人都特彆興奮,不停地說著鎮上的趣事,大梅更是道:“都說鎮上那家人的麵好吃,我吃著也就那樣。還不如娘燉的骨頭湯麵呢。”
其他幾人深以為然。
那邊三妹和五妹又在掰扯哪種頭花好看,正熱鬨呢,大門被人砰砰砰敲響。一聽這動靜,就知道來者不善。
高玲瓏從來不怕事,率先上前去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張家婆媳二人,一點都不意外。
“有事?”
天氣太熱,繈褓中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不舒服了就使勁嚎,抱在外麵要好些。郭氏遠遠看到這邊的動靜,忙攆了過來。
張母這會兒吃人的心都有,他們給張光換衣衫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那孩子受傷的兩處地方。大腿上還好,養養就行了,可那處……怎麼整?
萬一養不好,那就不能娶媳婦。一個男人連個家都沒成,落在彆人眼中就是懶漢。壓根就沒有人願意與之來往。這樣下去,一輩子可就毀了。
“何蔥花,老娘以前都沒看出來你這麼狠!”張母恨得咬牙切齒。
高玲瓏揚眉:“這話從何說起?”
張母恨極:“你敢說我家阿光的傷不是你弄的?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呢,就算有錯,你說幾句就是了。真想動手也成,但怎麼能往那處招呼呢?”
“哪處?”高玲瓏故作一臉茫然:“他竄出來攔住四妹,一副登徒子的模樣,當時我一著急,沒多想就踹了一腳,我記得好像是大腿……難道踹著了要緊處?哎呀呀,那可怎麼好?他……那處傷著了?”
張母正想點頭,就聽她道:“這要是治不好,日後怕是娶不到媳婦了。”
聞言,張母立刻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這有些傷處是不能告訴外人的,不然會影響阿光的姻緣。她當下不再接茬,甚至還摁住了想要說話的兒媳,隻道:“阿光不能白挨揍,大夫一會兒就到。咱們也不追究誰對誰錯,總歸是阿光受了傷,你將藥費付了就行。”
高玲瓏似笑非笑:“我要是不付,難道你還要說四妹已經被他欺辱,非得給他做媳婦才行?”
李啟苗承認四妹很勤快,但勤快和能乾不是一回事。四妹已經被壓得沒脾氣了,有長輩在的時候還行,可他們會老會死。到時讓四妹當家……怕是尋不到兒媳婦,也會讓村裡其他人看不起自家。
想到此,她嗬斥道:“你想多了。”
高玲瓏頷首:“沒這齷齪的想法就行。至於藥費,不關我們的事。”
張母皺眉: “你們傷了人,就該道歉,還要付藥費。走到哪都是這個理。”
“你這話也對。”高玲瓏笑吟吟:“那你去找村裡的長輩和鎮長,或是城裡的大人都行,讓他們評評理。評完了之後,該賠多少,我賠就是。”說到這裡,她笑容更深:“你知道的,以前我賠不起,但我剛賣了頭花,狠賺了一筆。不過分的話,我還是拿得出來的。天色不早,你們回吧,評完了理來找我要錢就行。”
說著,作勢關門。
張母臉色黑如鍋底。
自家乾了什麼事,她心裡門清,那是絕對經不起講究的。尤其阿光還不止一次跑去柴房試圖欺辱四妹……無媒無聘的,那是自家理虧。
彆人問及都得掩飾,怎麼可能主動把這些事情往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