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叨歸嘮叨,他還是飛快上手了。
這所有受傷的人中,除了那個頭受傷的,應該就是李啟根的傷最重。其實眾人也說不清這兩人到底誰的傷最重,頭上的傷一不小心就會讓人變傻或是要人性命。但李啟根的昏厥了的,這麼半天都沒醒。
捂著頭的那個人在大夫看過來時擺了擺手:“我就是有點頭暈,你先看看他吧!”
大夫蹲在李啟根麵前,問了他的傷處,立刻找兩個男人將人抬進了屋中……那個地方的傷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扯開看呀。
上一次張光那地方受傷,大夫看過傷處後表示很不樂觀,也說要養養才看得出來。但李啟根受的傷太重,大夫一瞧,對上郭氏殷切的眼神,抿了抿唇道:“這個年紀應該也不需要生孩子……反正沒有性命之憂。”
郭氏:“……”
怎麼就不需要生了?
李家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男娃,難道真要絕戶?
“不是,大夫你仔細瞧瞧呀。怎麼就這麼嚴重了?剛才打架的時候也沒人下死手。”
大夫救死扶傷,看多了這種不願意接受結果的人,當即也不與之爭辯,隻點點頭道:“可能養養會好。這樣吧,你們也彆全指著我,再去請其他大夫來瞧瞧,興許其他大夫有法子也不一定。”
郭氏心都涼了。
大夫都讓另請高明,肯定是沒得治了。她身子一軟,靠在了李父身上。
李父也受了傷,隻是他年紀大,本身傷就沒好利索,剛才打群架時,所有人都特意避開了他……這老頭要是倒下了,說不準會訛人。
因此,李父受的傷不算多重,穩穩將妻子扶住,他黝黑的臉上也全是茫然。
本以為就算梅花走了,兒子也還能再找到其他女人生孩子。雖然像兒子這個年紀好多人都已經做了祖父,但那話怎麼說的,有些人都八十歲了還能讓女人有孕……哪怕兒子這兩門婚事都不順利,李父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沒絕望過。
但此刻,他隻覺得周身從裡到外都涼透了。
李家因為大梅退婚,所有的銀子都花光了,這麼多人受傷,他們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
也好在所有人受的都是皮外傷,哪怕是那個頭上受了傷的,也不拿任何藥,說是回去養一養。
這些打群架的人純屬是幫忙,結果還受了傷。要說家裡人一點怨氣都沒有那是假話,不過呢,遇上這種事就該互幫互助,不然等到自家攤上事的時候,就沒人幫忙了。
受了輕傷的人已經收拾著回家,臨走之前還勸李家夫妻放寬心。
夫妻倆哪裡放得寬?
郭氏連勉強的笑容都扯不出,蹲在門口一臉茫然,仿佛還沒回過神。
等院子裡打群架的眾人走了之後,看熱鬨的人也離開了。郭氏起身準備關門,忽然發現門外還站著前兒媳。她下意識張口就想罵人,話到嘴邊,想到什麼立刻就咽了回去。
娶了梅花進來折騰這大半年,銀子和東西折進去不少,卻沒看見孩子。兒子已經不能生,他親生的孩子就是大梅幾姐妹,如今全都在何蔥花手裡捏著。如果想讓兒子有親生孩子養老送終,就不能跟何蔥花翻臉。
郭氏麵色扭曲,半晌後才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蔥花,我們沒事。”
高玲瓏似笑非笑:“我留到現在,不是擔憂你們,而是剛才我在外頭看熱鬨的時候,看見了是誰傷的李啟根。”
郭氏聽到她承認在看熱鬨,心下特彆堵,可聽完後一句,她臉色陰沉起來:“是誰?”
“那個高大的,臉上有絡腮胡,眉毛尾上有一顆痣的男人。”高玲瓏說完後,看見垂頭喪氣沒什麼精力說話的郭氏瞬間就跳了起來,仿佛跟打了雞血似的叉腰奔回了兒子的房中。
因為今天到最後沒扯清楚,梅花到底是沒能離開。下一瞬,屋中傳來梅花的慘叫聲和郭氏的謾罵聲:“你他娘的還找人來廢了啟根,是不是想讓李家將你生的那個孽種當做親生?我呸,你做夢!稍後我就找個人家將孩子送走……不願意,輪不到你不願意。你們林家欠我們的多了去,還不清楚,孩子就得由著我處置。”
梅花好不容易掙脫開來,奔出門看到高玲瓏,破口大罵:“你個攪屎棍!”
高玲瓏冷哼:“胡扯!我才不是那麼臭的玩意兒,就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