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甜兒心下驚訝,反應過來後頓時歡喜無限。又試探著問道:“夫人會不會生氣呀?”
柳壁垂下眼眸:“不用管她!”他揚聲吩咐人去搬張甜兒的東西,又叫了管事將名下鋪子裡所有女子用得上的貴重東西全部送一份來。
隻送給張甜兒,彆人都沒份兒。
這番獨寵,張甜兒滿心飄飄然,更是與他坐臥一處。起身時發現柳壁上有些紅疹子,她擔憂地問:“這是怎麼了?”
柳壁瞄了一眼,滿腔的好心情頓時消失殆儘,這些紅疹子就像是催命符似的,每看見一次,都在提醒他自己命不久已。
“看過大夫了。”
張甜兒壓根兒就沒往臟病上想,起身與他靠在一起看賬本,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
管事帶著人進了院子直奔廂房,高玲瓏在禁足之中,周姨娘沒有,她身邊的丫鬟出去打聽了一下,回來臉色都變了。
周姨娘聽說張甜兒要搬到外書房,心裡的酸水直往外冒。她後悔自己慢了一步,也後悔自己聽了薑月娘那番似是而非的話。要是送湯的人是她……興許留在書房的人就是她了。
當然,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長得不如張甜兒美貌,不得公子喜歡。可她也沒想要和公子兩情相悅,沒想讓公子將自己捧在心尖尖上,隻是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傍身而已。
以前她和張甜兒輪番伺候公子,雖然公子比較喜歡留在張甜兒的房裡,可對她也不差,如今獨寵張甜兒,還有她什麼事?
想著這些,周姨娘心中萬分焦灼,等到那些人將東西搬走了,忽然又聽到身邊的丫鬟說公子讓人去鋪子裡挑最好的東西給張姨娘送來。
一瞬間,周姨娘心肝脾肺腎都在痛,整個人像是放在火上煎的魚坐立不安。
高玲瓏看見她的模樣,想著這姑娘性子潑辣……隻看她敢揍柳壁,高玲瓏心裡對她就有幾分好感。當即上前:“公子生病,合該靜養,這種時候胡鬨……”
周姨娘滿心不以為然,年紀輕輕的,就算放縱一些又如何?
“夫人!書房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張姨娘搬到書房去住,是不是不太合適?”
高玲瓏頷首:“是不合適,不過,公子願意如此,就隨他吧。畢竟……”說到這裡,悠悠歎了一聲。
周姨娘聽著這一聲歎息,總覺得有幾分古怪。她眯起眼,想起夫人說了幾次公子生病的話,立刻找來身邊的丫鬟,讓她想法子拿到柳壁的方子。
丫鬟折騰了半天,什麼都沒拿回來。
周姨娘不甘心,又不好派人去城裡的醫館。她知道最近柳壁念著孫蘭芳,常在那邊過夜的事,已經派人接觸了那院子裡的一個丫鬟。
柳壁生病,該不會瞞著孫氏。
“去問一問!”
當天夜裡,消息傳了回來,彼時周姨娘已經躺下,想著外書房中的二人,隻覺得心裡火燒火燎的難受。
貼身丫鬟守在廊下值夜,好像有腳步聲過來。緊接著丫鬟慌慌張張推開門奔到床前,因為沒站穩,撲到了她床邊上,來不及請罪,聲音顫顫:“姨娘,公子他……那邊院子有消息了,公子他確實生了病。”
周姨娘身邊的丫鬟格外穩重,還是第一回這樣慌張,她一把撩開帳幔:“說清楚!”
丫鬟眼圈通紅,靠近她耳邊低語。
周姨娘瞪大了眼,手中一鬆,帳幔滑落在地,她整個人也軟在了床上。
天爺!
她險些就……就死了!
還是那種死法!
此時她滿心慶幸,霍然起身:“去將我箱子裡的人參鹿茸,還有祖母給我的傳家紫玉鏤空首飾找出來。明天一早,我親自送給夫人。”
於是,天剛亮不久,兩位姨娘就在外麵等著請安。
張甜兒滿臉笑容,眉眼嬌豔欲滴。舉手投足間滿是自得,看向身邊人時滿臉不屑。
“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姨娘笑得見牙不見眼:“是是是。我也碰見了一件大好事。”
心裡則想著,良言難勸想死的鬼,夫人都強調幾次說公子身子不適,她就算不信,懷疑夫人看不慣她們得寵,心裡多少還是生了懷疑,張甜兒可倒好,一門心思往上湊……還得意呢。
回頭就該哭了!
門打開,張甜兒一步踏入身後的幾個丫鬟手裡全部捧著托盤,都是時興的料子和首飾。
“夫人,這些都是公子送給妾身的,太多了,妾身戴不過來。又想到夫人簡樸,特意挑了一些不喜歡的送來。”
她就高傲了又如何?
看公子的模樣,明顯已經將她放在了心裡。她有孩子不過是早晚的事。到時,誰尊誰卑可就不好說了。
周姨娘身後的丫鬟也捧著幾個托盤,東西沒有張甜兒送的那麼花哨,但隻看那古樸的匣子,就知其貴重。
“夫人,這些是妾身的陪嫁,特意拿來孝敬您。”說著,她親自打開了幾個匣子。
張甜兒家中富貴,可因為是庶女,陪嫁中沒有這些貴重的東西,看見周姨娘送的禮物,尤其在看見那華光燦燦的紫玉首飾時,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