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進門就對上了女人冷若冰霜的臉。
孫蘭芳嘲諷道:“柳公子忘了我了?”
柳壁有些尷尬:“甜兒是個好姑娘,對我情根深重,不介意我身上的病。”
孫蘭芳有些恍惚,如果這時候有個男人出來說不介意她的病,願意照顧她的話,她也會感動的。
“好多大夫都說我是那個病,治不好了,最多也就幾個月好活。”孫蘭芳說到這裡,嗓子眼像是堵了棉花,難受得發不了聲。
“跟你一場,我不後悔。可兩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們先是沒了爹,又沒了娘,我那個婆婆是個偏心的,以後過成什麼樣,我都不知道……嗚嗚嗚……”
說到這裡,難以抑製地哭了出來。
柳壁皺了皺眉:“可我也活不了了。沒可能幫你照顧孩子。”
“拿點銀子給我吧。”孫蘭芳擦了擦眼淚,可臉上的淚水太多了,無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他們有了孩子,日子應該能好過點兒。阿壁,我對不起他們。要是不給點兒銀子,我真的會死不瞑目!”
柳壁人都快要死了,不怎麼在乎銀子,拿點給孫蘭芳花,他是很願意的。畢竟,兩人的這個病都不知道從哪裡得來,就算是孫蘭芳先得,也是被人所害。
之前兩人沒有見麵,他越想越後悔自己對孫蘭芳多年付出,怪孫蘭芳不檢點惹上了病。此時站在這裡看著她的眼淚,他又覺得自己恨錯了人。要怪就怪柳城那個混賬……柳壁自己絕對沒有亂來的,這病的來源,要麼是柳城惹來的,要麼是柳城找其他的男人讓孫蘭芳伺候而來。
無論哪一種,都不能怪到孫蘭芳身上。
柳家所有的鋪子加上宅子貨物和現銀,能值個幾十萬兩,所以,給個三五萬兩就是抬抬手的事。但……柳城願意讓孫蘭芳揮霍,卻絕對不願意給那幾個孩子花。
算起來,因為柳城的存在,柳壁不得父親寵愛,心上人也被他娶走,後來還被湯氏塞了一個鄉下女人做妻子。如今更是因為柳城連命都要沒了。
這樣的情形下,要是臨死前給柳城的幾個孩子花上幾萬兩,讓他們吃飽穿暖,他才會死不瞑目。
“你想買什麼?我買了給你送來。”柳壁認真道:“我絕不會照顧柳城的孩子。”
孫蘭芳抬頭,眼淚汪汪道:“由不得你。那個女人不會放過你的,她讓我去衙門告狀,告你謀害柳城,如果你不聽話,她要鬨得你身敗名裂。”
柳壁眼神一厲:“她真的這麼說?”
孫蘭芳彆開臉:“要是不信,你自己去問一問就是了。”
柳壁立即轉身出門去找湯氏。
湯氏正帶著幾個孩子在院子裡玩鬨,看見他來,主動迎過來:“什麼事?”
“你讓蘭芳問我要銀子?”柳壁眯起眼:“我絕不會給!”
湯氏心情不錯,揚眉笑道:“是孫氏自己擔心她走了之後兩個孩子會受欺負,想為他們籌謀一二。這是她做母親的心意,我不好阻止。她怎麼跟你說的?”
柳壁惡狠狠道:“不管你們婆媳打什麼主意,我絕不會拿銀子養柳城的兒子!”
湯氏笑容收斂起來:“這是你欠他的。”
“他會死,明明就是你害的。當初你要是沒有棒打鴛鴦,故意讓我求而不得,我和他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地步。”柳壁一字一句地道:“你會被休,會中年喪子,都是你自找的。”
湯氏尖叫:“柳壁,你閉嘴。”她滿臉憤怒:“人在做,天在看,老天有眼,你如今落到這般地步,都是因為你不乾人事。你要是不給銀子,我會讓你遺臭萬年!殺害弟弟,謀算弟媳,謀害父親,還得了臟病……不管哪一樣能讓人戳你的脊梁骨,到時候我把這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去,不信你就試一試!”
柳壁眼神凶狠:“你不想活了?”
湯氏並不怕他:“有本事,你連我一起殺!老天有眼,阿城被你害得得了臟病丟命,你自己也染上了哈哈哈哈……活該啊!”
之前沒放在一起看,柳壁覺得是湊巧。此時聽到湯氏再強調這是報應,他忽然福至心靈:“我的病是你害的?”
湯氏嗤笑:“證據呢?”
沒有否認,質問證據。柳壁愈發篤定是她動了手腳,垂下眼眸:“我沒有證據,你要多少銀子?說個數吧,回頭我讓人送來。”
“十萬兩!”湯氏得償所願,樂嗬嗬道:“拿銀子買名聲很劃算呀。到時你得了臟病的事情我絕對一個字都不對外人提及。”
柳壁頷首:“好!”他臨走時,轉身問:“我想知道,你是怎麼讓我染上病的?好歹讓我做個明白鬼。”
湯氏搖頭,她怎麼可能說?
她打算拿到銀子之後帶著幾個孩子去隔壁的府城住,那裡有個文華書院,裡麵的夫子甚至有告老的朝中大臣。
“你不說,我就不給你銀子。”柳壁轉身就走。
湯氏閒閒道:“你的時日無多了,還得去大牢裡住一段,好可憐啊!彆怪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