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訝然,感動得眼淚汪汪。
“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帶珍珠和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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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玲瓏去了城裡一趟,去的時候是半車東西,回來裝了大半車,母子幾人身上煥然一新。
周氏自從家裡住了人後經常回來,每次都不空手,會帶一些酒樓中的吃食。有時是點心,有時是燒鵝。
她是個有心人,高玲瓏幫她買了一支釵,給趙家兩個孩子每人一身新衣。
趙家在這鎮上算是富裕的,可一家人都被困在了酒樓,天天忙著乾活也舍不得穿好衣衫去糟踐,乾脆就不買了。
周氏的女兒長這麼大,一身紗裙都沒買過,看見高玲瓏送去的匣子,歡喜地蹦蹦跳跳。
世上大部分的母親都一樣,誰對自己的孩子好,那看這個人就特彆順眼。周氏手裡捏著高玲瓏買的釵,看著女兒的歡喜,眉眼間俱是笑容。想到什麼,壓低聲音道:“我聽說汪正德辦喜宴的錢是問他舅舅借的。你賣的豆腐在喜宴上算是拿得出手又特彆便宜的菜,可惜他買不著,也不好意思來找你,便上門來問我家的燒鵝。結果就定了兩隻,成個親摳成這樣,不知道到時怎麼分。”
高玲瓏笑了:“人家許是故意辦差一點呢。”
周氏一愣,隨即恍然:“對呀。這是二婚,吃得不好也情有可原。”
高玲瓏從趙家酒樓回去時,路上遇見了相熟的婦人,一把拉了她:“秀麗,我剛從汪家那邊過來,你那個前婆婆正靠在門口跟人說買不著豆腐,不知道吃什麼菜。”
這婦人沒什麼壞心,興許就是單純看不慣汪家二娶還要大辦婚事。
這辦了喜宴,有來往的人就得上門送禮,等於平白無故多了一份花銷。
高玲瓏不以為然:“我的豆腐坊是今年才開的,以前沒開的時候,大家不也照樣辦喜宴嗎?”
婦人一拍大腿:“是這個話。”
從汪家人的所作所為和他們平時放出的話意來看,這喜宴怕是不會有多好。等到了正日子,果然沒讓眾人失望。
那燉菜裡麵的肉一人一塊都分不到,燒鵝更是隻有一兩塊,放了些菜進去煮……趙家酒樓的燒鵝味道很好,家中有喜的人都會去買上一些,每桌分個半隻。
汪家往裡加了菜,那肉完全沒有了燒鵝的香氣。
這辦得已經不是差,完全是應付。
眾人嘴上沒說,心裡都挺氣憤的。關鍵是各家都不富裕,有汪家開了不好的頭,以後肯定會有人跟著學,辦紅白事成了生意,鄉風會越來越差。
到了吉時,鄭冬雨一身嫁衣從廂房出來,去正房拜堂。
好多來吃喜宴的人都帶了自家孩子,可孩子不懂事呀,並不會老老實實坐著,一群孩子到處亂竄,看見新嫁娘出來就越圍越近,鄭冬雨跨過門檻時,有個孩子比她更快搶先跳了進去。她戴著蓋頭視線受阻,看不分明被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前跌倒。
汪正德大驚,一把將她扶住,滿臉驚魂未定,連聲追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適?”
吃喜宴的人很多,院子裡擺了近二十桌,有不少眼睛利的婦人看出來了不對,和相熟的人眼神一碰,一切儘在不言中。
本來呢,眾人對旁人不會有多苛刻,尤其是喜事上,不好在背後嘀咕人家。可汪家辦得喜宴那麼差,好多人都不滿意,難免就會與人議論,我一直揪著吃食不放,顯得自己貪吃又刻薄。於是,眾人說著說著,都說到了鄭冬雨的肚子上。
“指定是有了。”
“那這孩子是誰的呢?李家的?”
有人不讚同:“正德他娘做夢都想要抱孫子,之前把孫子趕走,心裡指不定多後悔呢。她要是願意養彆人的孩子,也不會折騰秀麗那麼多年。這個孩子,多半是汪正德的!”
“是啊,汪家又不傻……”
可要是孩子是汪正德的,那豈不是表明鄭冬雨早就暗地裡跟他這樣那樣?
李蠻那邊也在準備喜事,對於鄭冬雨這麼快再嫁,他沒什麼好說的,那女人的心早就不在家裡了。可鄭冬雨這麼快就有了孩子,他對此很不高興。毫不避諱地跟相熟的人說了他們倆已經半年沒有圓房的事。
這是實話。
可這樣的實話一傳出來,鄭冬雨的名聲就不好聽了。
這叫什麼?
不跟自己男人親近,跑去跟有婦之夫苟且,甚至弄出來孩子,還將人家剛剛滿月的妻兒氣走!
雖然是潘秀麗主動要走的,可她又不是瘋子和傻子,如果在夫家過得好,怎麼可能提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