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了兒媳這種事, 在鎮上很是罕見。真要是做了,會被人戳脊梁骨的。汪母奔出來本來是想阻止兒子,可聽到了這樣一番話,阻止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相比起如今的潘秀麗, 鄭冬雨自然是差了太多, 如果真如兒子所言那樣順利, 到時家裡的這點債壓根不算事。還有,孫子被養得很好,胖墩墩的, 手背上還有小窩窩,她有一次在街上看見, 心裡喜歡得不行, 可惜,正想上去抱呢,就已經被那個丫頭給帶走了。
想起孫子,心裡熱得厲害。汪母沒吭聲, 汪父就更不管這些了。他平時不管家裡的事,可欠著這麼多的債,到底還是挺有壓力。反正, 他要是去茶樓看戲, 會被彆人指責……欠著那麼多債沒還, 好意思喝茶?
鄭冬雨被拖著往外走, 看見公公婆婆這樣的態度, 一瞬間心都涼了。
“汪正德, 你不能這樣對我……那些錢我一個銅板都沒有花,不該由我來還。”
強哥不聽,隻顧拉人。又吼汪正德:“趕緊勸一勸, 大吵大鬨的,我們帶著丟人!”
汪正德心裡腹誹,這一群人吃喝嫖賭逼良為娼的事情都沒少乾,臉皮厚如城牆,壓根就不是要臉的人。他認命上前:“冬雨,我們是夫妻。家裡欠的債實在是太多了,我這也是不得已。是我欠了你的,以後我一定想法子將你贖回來。”
鄭冬雨:“……”
不是她看不起汪正德,如今汪家欠著這麼多,能還清才怪了。
她這一去,基本上沒有回來的可能。
“你打算做什麼賺幾十兩銀子來還債?”
汪正德苦笑:“我欠你的,如果這輩子還不清,下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
下輩子的事情誰說得清楚?
鄭冬雨恨得咬牙切齒:“汪正德,你個畜生,我看錯你了!”
強哥一出手,可不會心軟,看鄭冬雨長相不錯,直接將人送到了城裡的花樓。她紅火過一段時間,不過城裡貌美的花娘太多了,鄭冬雨很快就淹沒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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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哥上門搶人,汪家院子裡又哭又叫,生離死彆一般,引來了不少人。汪正德臉上掛不住,送走了強哥等人後,立即就關上了門隔絕外人的目光。
最近汪正德已經沒有殺豬,他就有了將潘秀麗哄回來的想法,送走鄭冬雨之前,就已經有意打聽了一下豆腐坊每天開門的時間。翌日天蒙蒙亮,他就已經到了外麵等著。
他到的不算最早,已經有村裡的人來等著了。
汪正德以前賣肉,認識不少人,看見相熟的人等在門口,腳下微頓後,坦然上前打招呼:“苗家大娘,你這麼早呢?”
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鎮上和周圍幾個村都聽說了潘秀麗的發家史,那是被男人辜負後逼得做了生意,好在生意還不錯,才沒有被逼死。
苗大娘有些驚奇,她聽到的是這夫妻倆已經成了仇人,汪正德出現在這裡作甚?
當然,她住村裡,好多消息滯後,興許這二人和好了也不一定。
“我侄子今天定親,有五六桌客人,之前又沒得空跟秀麗提,所以得早點來等著,省得耽誤事。”
汪正德點點頭:“秀麗勤快,手藝是這個。”他伸出一個大拇指,“能夠娶到這樣的媳婦,是我的福氣。”
苗家大娘張了張口,想說你媳婦不是鄭家那個閨女,到底還是忍住了。
氣氛尷尬起來,好在此時大門打開,苗大娘一個箭步衝上前:“秀麗,我要兩板豆腐,麻煩你幫幫忙,先給我行不?”
高玲瓏笑吟吟:“你侄子定親是不是?我都聽說了,這大喜事,我必須幫啊,這兩板給你了。”
苗大娘歡喜,掏出了錢:“我那個弟媳婦少給了十個銅板,你看行不?要是不成,回頭我讓她來補。”
村裡的人過日子都是精打細算,一板豆腐少五個銅板是高玲瓏以前賣過的價。她笑了笑:“不用補了,就當是我添的喜。”
苗大娘道了謝,將兩板豆腐放在帶來的板車上:“我還得去買其他東西,先走一步。你這……要不要幫忙?”
最後一句是看著汪正德說的,意思不言而喻。這男女之間糾纏起來,沒有人幫忙的話,那肯定是女人吃虧。
尤其汪正德以前看著是個正經人,現在真的是……簡直不拿女人當人。這種人,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稀奇。
“不用。”高玲瓏笑著擺擺手,“你忙你的,我應付得來。”
夫妻之間吵架,外人最好彆摻和,這二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苗大娘都是從彆人口中得知,不好隨意插手,見她真的不需要,便飛快走了。
汪正德還怕苗大娘非要留下……他是個男人,不好意思在外人麵前低聲下氣。眼看人走了,他怕還有其他客人來,抓緊時間上前:“秀麗,我有話跟你說。”
高玲瓏頷首:“我那邊還忙著,你快點。”
汪正德再無顧慮,飛快道:“鄭冬雨那個女人沒安好心,以前是故意勾引我,我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思,昨天把人送走了。秀麗,夫妻是原配的好,我們倆之間還有兩個孩子……”
高玲瓏打斷他:“所以你是找我和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