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全心全意做某件事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溫瑜上課認真聽講,下課後專心為送給許熾的小禮物做準備,不知不覺就到了周末放假的時候。
她與家中母女倆的關係本就寡淡,一整天內的談話不超過十句,在家裡匆匆做完家務後便獨自進了房間。其實在唯一疼愛她的養父去世後,養母宋潔曾多次想把她逐出家門,但一來顧及亡者遺願,二來害怕街坊鄰居間的閒言碎語壞了自己的名聲,這件事情也便不了了之。
對後續劇情一清二楚的溫瑜知道,自己早晚會被豪門世家認親接回,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默默等待時機到來。想到這裡,她思緒萬千地打開床頭最底層的櫃子,在角落裡拿出一塊綠瑩瑩的玉佩吊墜。
這吊墜被雕成半月狀,色澤瑩亮晶瑩,剔透光彩,通體不見絲毫雜質,乍一看去有如翠色欲滴的新生青葉,可以料到價格不菲——這也是宋潔之所以還把她留在家裡的原因之一,明眼人都能猜出溫瑜出身不低,她便懷了買彩票或長期投資的想法,期盼著有朝一日她能被家人找回,然後收獲一大筆感謝金。
原主嬰兒時期被領回家時就戴著它,可以說這塊玉佩是她與親生父母最直觀的羈絆,而在原文裡,原主之所以能被家人一眼認出來,也是多虧了它。
一年前那場慘烈的車禍毫無疑問磨礪了她的意誌,溫瑜已經學會了靜靜忍耐,而當務之急……
她伸了個懶腰,抿一口剛泡好的茶,說好了要送給許熾一個驚喜,她可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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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苦戰的結果是,溫瑜第二天是帶著兩個黑眼圈來到“伯爵”的。
她一向守約,不會太早,也絕不晚於約定時間到,就恰好精準地卡在規定區間裡,這樣既不會讓彆人產生讓她久等的愧疚,也不至於落得不守信的名聲。
許熾一夥人倒是早早就到了場子,為活躍氣氛,買了滿桌的啤酒和零食。少年人過生日不看重蛋糕,尤其在他們的圈子裡,吃蛋糕是小孩和女孩子才會在生日乾的事情。
許熾整個人靠在沙發裡,一雙長腿搭在矮桌上,他心情格外好,視線牢牢盯在緊閉的房間大門:“我把話說在前頭,今天可不許在這間屋子裡抽煙,煙癮犯了自己去其他地方解決。”
“成成成,道理我都懂,”岑陽在一幫哀聲歎氣和滿臉黑人問號的朋友裡算明白人,老父親般耐心地向他們解釋,“熾哥的小女神聞不慣煙味。”
在場的人們都露出一副“我懂了”的了然神色,鬨哄哄地吵開。
“原來許少爺是異性戀!我還尋思著你什麼時候能為這遍地飄0的世界做出點貢獻呢。”
“那姑娘肯定特好看,什麼樣的仙女能把熾哥迷倒啊?”
“小女神?不是女朋友?熾哥還要繼續努力啊。”
岑陽趁機不嫌事大地補充了句:“你們等會收斂點,彆嚇到她,咱熾哥目前還是單戀兼暗戀狀態。”
現場更加鬨騰了,簡直不是生日會,而是大型調侃許熾現場。許熾笑著罵了一聲,耳根不自覺泛起潮紅,估計著溫瑜應該快到了,便離開包間去外麵接應她。
“那女孩叫什麼名字?比白露還好看嗎?”一個朋友湊近岑陽說悄悄話,“白露苦戀熾哥這麼久……”
男人八卦起來,女孩子都得甘拜下風。不等他說完,包間大門就被人大大咧咧地推開,現出許熾高挑的身形。他手裡抱了個色彩樸素的小盒子,撐著門側過身,為身後的女孩兒讓出一條道路,一瞬間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對情況一無所知的溫瑜身上。
她穿了件再普通不過的白色外套,滿頭黑發乖順地躺在肩膀上,襯得一張精致的瓜子臉愈發白皙。包間裡炫彩迷幻的燈光儘數被吸進她那雙晶亮的眼眸裡,仿佛一片浩瀚無儘的星海。
饒是平日裡以挑剔美色出名的花花公子也不禁感慨一聲:“好乖啊!”
溫瑜有點不適應這麼多陌生人充滿探究的視線,悄悄瞟身旁同樣渾身僵硬的許熾一眼,在深吸一口氣後笑著向他們簡單打了個招呼:“你們好呀。”
她一看就是個家教良好的乖乖女,在場的幾乎都是不學無術的混混公子哥,早就習慣了好學生或鄙夷或恐懼的視線,沒想到這姑娘不僅長得好看,還對他們和和氣氣,當場被刷爆好感度,叫叫嚷嚷地喊:“嫂……小姐姐來這邊坐!我們這兒有薯片吃。”
這個機智的轉音極度順溜,好像舌頭打了個結又被瞬間捋平。溫瑜沒聽出來他的原話,隻覺得這滿屋子男生爭搶著讓她落座,畫麵怎麼看怎麼像某種少兒不宜的場所。
她被這個想法逗樂了,嘴角揚起的弧度陡然擴大,看得一眾單身漢一邊心潮蕩漾狂吃檸檬,一邊幸災樂禍地想,正所謂一物降一物,看許少爺這模樣,是徹底認栽了。
許熾女性朋友很少,在場女孩子大多是他哥們的女朋友,此時見到這麼可愛的小姑娘,都把男朋友拋在一邊笑嘻嘻地招呼她。溫瑜也不怯場,很快與她們聊起天來。
其他人的禮物盒都被堆放在包間角落的地方,許熾不願讓她的盒子沾染灰塵,於是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個多餘的凳子上。
萬年單身狗岑陽暗自歎氣,這就是被愛情蒙蔽雙眼的男人,對待禮物盒就像保護親兒子似的,要不得啊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