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其他傷口的恢複速度, 龍應棠不說活蹦亂跳, 但至少腿應該能動了才對。
蘇汣想到原著裡描寫的龍域派出的獸人兵團配置, 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卻還是小心地拆開包著傷處的布條,已經被泡得泛黃的布條揭開後,她看得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包紮後的傷口不僅沒有愈合的意思, 那裡的血肉都已經焦黑腐爛了!
隨著布條揭開,腥臭撲鼻而來。
龍應棠霎那臉色煞白, 立即撐著手肘無意識地朝後麵猛縮了幾步,拖著無力的雙腿, 在淺灘上拖出兩道黑紅臟汙。
潛意識裡, 他大概不想讓女人看到這麼惡心猙獰的畫麵,雖然傷口之前就是她包紮的,他更狼狽的模樣也已經被看到過了。
“亂動什麼!”
蘇汣一把扣住他的腳踝,做不到瀟灑地把人拖回來, 隻好自己挪過去,低頭仔細研究。
之前包紮隻是止住了血, 但傷口的潰爛, 肯定是有彆的原因。
“是隻蜥蜴人。”
龍應棠本來看她倒抽涼氣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但現在看她的模樣, 似乎並不是嫌隙他一雙廢腿又臟又惡心。
心裡一時又酸又熱。
“唔~” 蘇汣支吾了一聲。
她已經猜到了, 龍域的附庸獸族很多, 兩棲爬行類不少,跟翼龍算是近親的蛇和蜥蜴都在長老院有一席之地。
蜥蜴人曆來都是龍域獸人兵團的大殺器。
被他們的獸形咬到,普通獸人沒多久就會中毒身亡, 龍應棠的一半翼龍血脈中和了大部分毒性,但被撕咬掉皮肉的傷口卻因為殘餘毒素而腐爛。
難怪原著裡被救回去還是殘廢了。
龍應棠看蘇汣盯著自己不堪入目的傷處一言不發,手掌無聲抓緊,指頭都陷進了沙石裡。
剛剛被打斷的某些念頭又重新浮上心頭。
被破布遮住的地方半點沒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最開始還隻是形態的改變,現在隨著心底忐忑的情緒忽上忽下,身體血液也開始漸漸升溫。
他努力深呼吸,心口大幅度起伏,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無論如何不能傷害到這個女人。
想到這裡,龍應棠忽然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她不是聖女,自然不叫侯佳,當然,他覺得麵前的女人也不比現在聖壇的那個差,這一係列遭遇,暫時還不清楚跟侯佳到底有沒有關係。
如果這背後……
“蘇汣。” 她眼神也不歪一下,嘴唇撇了撇淡淡地補充,“我隻是聖壇的女侍。”
龍應棠欣喜地咂摸著,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個名字很美。
可還沒等他再問關於這場調包的細節,對方已經站起來,拍拍手撣掉沾上的沙子。
“如果你是想問為什麼,豹族的首領大人,我也不知道,不久前我應該是已經死了,你是看到了的。”
蘇汣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顯然是還在生他之前不分青紅皂白就擰斷脖子的氣。
龍應棠薄唇動了動,“對不起”三個字無聲地再說了一遍,說不出口是因為他知道光說沒用。
他非常自責,這點毋庸置疑全都是他的錯。
雖然相識甚短,但他已經欠她太多。
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補償,他這會兒內心很亂。
“也許是天神看我十來年侍奉有功,憐惜我被人利用。”
蘇汣餘光滿意地瞟著男人眼神裡複雜的情緒波動,立即趁機給自己的穿越效應來了個完美解釋。
這個世界的獸人相信天神,正好側麵印證她是個純潔善良的好女人。
瞧,被天神眷顧,死而複生!
“但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昨晚聖女把我叫過去,說讓我穿著她的衣服乖乖在聖壇等著,見到你什麼話也不能說,跟著你走就行……”
她抬頭四十五度角凝視虛空,眼裡都是憤懣、不甘和委屈。
“不知道她用了什麼邪門的方法,當時我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腦子裡隻有她的命令。”
蘇汣粉嫩的唇尖顫抖,看得龍應棠莫名心疼。
她卻忽然露出個冷笑。
“還得多感謝首領大人,擰斷我的脖子,才讓我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她故意不說侯佳用父母家人威脅的事情,把穿越女聲音迷惑的金手指誇大來說。
這樣就算今後龍應棠有再遇到那女人的機會也會多加提防,不怕被什麼破聖女綠茶婊忽悠。
男人聽得擰起了眉頭。
果然成功地被轉移了注意力,不再去注意身體上越來越燥熱的血液波動。
聖女原來早就跟龍應唯沆瀣一氣。
這麼看來,從他踏進龍域開始就一步步走進了他們的卑劣圈套。
什麼聖女!
這簡直是對天神的褻瀆!
他憤憤地捏緊拳頭在沙地裡狠砸了幾下,手臂上青筋鼓脹,一副恨不得把那對狗男女生撕活嚼的樣子。
“不過那都不是重要的。”
蘇汣目測他怒火正開始熊熊燃燒,趕緊打住這個話題,凡事點到為止,她可不想大佬發狂然後自己成為爪下亡魂。
她轉身在洞窟裡找了找,彎腰搬過來一塊碎石,是附近看起來質地比較堅硬的了。
“噗~嘩啦啦~”
石頭被丟在龍應棠手邊,差點沒砸到他的指頭,他立即縮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