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麵前這個長發白袍背影的主人,竟然是他黎嵩的兒子?
他和決歌的……兒子!
“小汣!”
徐鶯不管黎嵩怎麼心神俱震,低聲又急切地叫了蘇汣一聲,同時偷偷摸過去,想要把人拉開。
彆人不知道,但見過前宮主走火入魔的他們幾個護法卻再清楚不過。
少主出岔子了!
蘇汣還盯著決歌的手,原本以為他是用氣刃割了殷少陽的四肢,現在卻發現他手裡捏著一柄白色長劍。
仔細看,那長劍卻忽然一軟,變回了小白蛇的樣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驚悚萬分地從男人袖口鑽了進去消失不見。
反而支起身子,扭頭看過來。
雙目赤紅,嘶嘶地吐著信子。
“師兄?”
她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就見決明緩緩轉身,呼吸驟然哽住。
男人原本墨藍色的瞳孔泛著初見時一閃而過的血紅,眉心的朱砂蛇紋已經消失不見,半邊斷眉血已經止住,玉色皮膚上卻爬滿了鮮紅血紋。
“小汣!”
徐鶯顧不得許多,見少主已經轉身,就想拚著速度把人先撈過來。
蘇瀾也發現端倪,一齊衝過來想要把女兒帶走。
但這時誰能快得過幽遊神功大成且狂化的師兄?
決明已經單臂扣緊了蘇汣纖細的腰身,眨眼間騰上半空。
所有人一齊追過來。
那天城門附近的人都看到了先後幾朵流雲從天空劃過飛出城門。
不過盞茶功夫。
徐鶯蘇瀾黎嵩一行先後落在一處十字路口,周圍深山老林,路有三條,幾個老江湖,竟然把人給追丟了。
“你不是有尋蹤粉!”
蘇瀾氣急敗壞,捂著心臟直喘氣,完全無法想象女兒被那個走火入魔的師兄帶走會經曆什麼。
“我怎麼會在他們身上下藥!”
徐鶯也急得直跺腳。
“現在隻有分頭去追!誰先發現蹤跡就朝天放信號。”
……
另一邊,蘇汣反手緊緊抱著男人的勁腰,生怕一不小心就給掉下去。
其實她倒不是害怕決明。
不知道怎麼的,她十分篤定,決明雖然發狂情緒失控,但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師兄?”
飛了不知道多久,耳邊風聲呼呼,空氣隨著進山越來越涼,男人腳踏飛葉,片刻不停。
又過了一會兒,光線也昏暗下來,決明帶著她飛進了一處密林。
有水聲越來越響。
晃過一片綠藤,蘇汣偏頭就見一座不高的瀑布矗立在不遠處。
男人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眼看著就要撞上瀑布,蘇汣脖子一縮,把臉埋進男人懷裡。
預想中的疼痛沒來,隻有穿過水簾時驟然一冷。
下一瞬,蘇汣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還沒能抹掉臉上的水睜眼,後背壓上一層鬆軟,大概是落葉鬆針一類。
身上緊跟著就感受到男人的體重。
決明欺身壓緊。
“唔~”
蘇汣勉強睜眼的瞬間,男人冰涼的薄唇已經吻下來。
“師兄……”
嘴裡含混的字眼被跟薄唇截然相反的滾燙攪碎,強勢而不容抗拒的力道堵住了喉嚨裡其餘破碎的聲音。
蘇汣幾乎是瞬間就被撩起陣陣熱浪。
覬覦已久的師兄的吻。
沒想到竟然這麼火辣。
人家走火入魔是殺人,自家男人怎麼走火入魔了就隻會壓人!
哦不,他人也殺了。
嘗到對方嘴裡的血腥味時蘇汣本來就細微的抵抗全然放鬆,如果不是為了救她,師兄這麼強大的男人,怎麼會受傷。
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狂的。
也許是眼見已經趕不及擋住那柄短劍想要提前突破神功的時候,也許是被殷少陽那一擊撞傷心脈的時候。
但無論如何,師兄眼裡隻有小師妹。
任何人要傷害她覬覦她都不可以,殷少陽不該用她來算計。
決歌的兒子,何嘗不是跟他母親一樣偏執?
他的女人,誰也不能碰不能欺負,隻有他自己可以。
就像現在。
決明狂亂的思緒裡,什麼也沒有了,隻剩下一個念頭,想要欺負他的小師妹。
蘇汣睜眼之後就一直沒有閉上,眼眶紅紅的,又期待又緊張。
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曆,她心想,這次終於可以好好體驗一回了。
師兄雖然也是傲人,但似乎沒那麼猙獰,應該不痛吧……
她這麼自我安慰著,變得主動起來,去回應男人的索吻。
半晌雲裡霧裡的時候突然想到,為什麼師兄沒有醉?
疑惑地在晃動間盯著他的眼睛。
好吧,發狂狀態和醉酒狀態似乎是疊加了……
那麼他醒來之後,還記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麼?
晃神間,忽然一陣開疆裂土似的刺痛,蘇汣驚呼出聲,雖然心理上一千個我要,但身體上卻是一萬個不要。
表現出來就是不住往後逃竄。
卻被霸道的師兄一把拖回來,好在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墊上了師兄的白袍。
師兄很堅定。
蘇汣眼淚唰地飆出來,瑤池裡那些死狐狸到底為什麼會喜歡這種事情!
身體和精神上的拉鋸,結果就是她一邊紅著眼睛糯糯地叫著師兄,一邊小腿兒亂踢。
結局是,再次被師兄強力鎮壓。
然後被烙煎餅似的翻個麵兒,繼續。
蘇汣反而不乾了,嬌滴滴地哭喊著我要看著你。
好不容易師兄聽了進去,她才消停下來,開始慢慢覺出些滋味兒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
蘇汣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隻知道再醒來的時候脖子是有什麼東西在撓她。
拍蚊子似的拍了拍,過一會兒又被貼上來。
紅唇嘟著呢喃兩句,倏爾睜眼。
就見小白蛇歪著腦袋,蛇信子一吐一吐地湊在她臉頰邊。
“你恢複了?”
蘇汣一把捏住它的三角尖頭,想要坐起來,卻覺得渾身像是散架了似的怎麼也爬不起來。
恍然如夢。
昨天?昨夜?大概是吧,反正是昏睡前發生的一切又浮上心頭。
她一張小臉“唰”地通紅。
“師兄?”
人跑哪兒去了!
小白蛇都恢複了,師兄肯定也沒事了吧,居然不在旁邊守著她醒來,差評!
蘇汣嘟著嘴,四處看看,判斷決明大概是去找吃的喝的去了。
心裡又甜又羞地拉起披在身上的紅裙,正想緩一緩就起來,卻見小白蛇忽然在旁邊直立起來,腦袋歪著不可思議地盯著她。
蘇汣不會給蛇相麵,但幾乎是第一時間抬起雙手。
果然!
雙手開始變得透明。
該死,這才剛快樂完就要讓她走了!
師兄回來不見人怎麼辦!
蘇汣欲哭無淚,這可不是她想提裙無情啊!
倏爾時空扭曲。
一身白色單衣的師兄提著裝滿泉水的竹筒回來,臉上已經洗乾淨,眉心朱砂蛇紋淡淡地印在那裡,右側眉骨傷口洗乾淨,隻留下兩截斷開的長眉。
看著乾草上麵淩亂的白袍,斷眉擰起。
下一瞬,竹筒落地,濺出無數水花。
決明驀地低頭,發現自己正在消失。
不過眨眼間,瀑布水簾後麵的山洞裡,隻剩下一條被時間遺忘的細細白蛇,歪著腦袋,瞪向虛空。
……
蘇汣這一次像是睡了很久。
迷迷糊糊間感覺渾身都睡得酥軟了,很舒服愜意,沒有做夢,世界安靜祥和。
“展翅高飛之間,便能到達夢的終點……”
卻被一陣“沁人心脾”的歌聲陡然驚醒。
驀地睜眼,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吸附式燈罩小小的一個倒扣在上麵,顯得孤零零得楚楚可憐。
當那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通透歌聲唱到“是那片是那片雪白雲天”的時候,蘇汣終於從被子裡伸手,一把按掉了……
咦?不是鬨鐘。
循著身體本能,拇指滑開手機,順便點了外放,就聽一個大咧咧的男音氣急敗壞地吼出來。
“蘇小汣!”
蘇汣一顫,這就又穿越了,不會一來就遇到追債的吧……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男人聲音其實音色不錯,就是喊得都快劈了似的,十分不和諧。
蘇汣下意識看看對麵牆上的掛鐘,“九點?”
挺早的嘛~
電話那頭頓了頓,下一秒河東獅吼,“是晚上九點!”
蘇汣撓撓耳朵,看看窗口,沒有拉窗簾,外麵十分亮堂,難怪房間沒有開燈也覺得亮。
晚上九點還這麼亮?
“蘇汣!你又走神了?” 電話裡的男人大概已經在開始撓牆,能聽到那咆哮聲中隱隱夾雜著指甲刮黑板一樣的動靜。
蘇汣哼哼著應了一聲,仰頭打了個巨大的哈欠。
聲音傳過去,對方怒了。
“我告訴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收拾好回來,半個小時之內你不出現,就當你一輩子的十八線吧!”
蘇汣覺得那刮黑板的聲音越來越刺耳,趕緊點了點屏幕。
電話掛斷。
她現在還沒從跟師兄的波瀾壯闊裡回神呢,對方說的話聽在她耳朵裡,明明每一個字都沒毛病,合在一起卻不怎麼聽得懂。
蘇汣撇撇嘴,懷著滿腔對玉簡的不滿翻身下床。
然後就驚悚地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 嘀,您的影帝即將上線~
新世界全程高能狗血預警,但肯定不是小天使們熟悉的那個娛樂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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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為什麼有種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感覺?
影帝:都是自己人,分什麼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