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涼盯著被冷水濕透的女人, 她眉眼此時更加清晰深刻,原本純黑幽深的瞳孔,此時隱隱泛著水藍色的柔光。
“吻我。”
蘇汣也盯著他的眼睛,涼透後略顯粉白的唇瓣輕啟。
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被男人這麼擁著壓在單薄的床上, 自身的冰涼和他渾身陽剛十足的滾燙碰撞間似乎有水汽“嗞嗞”作響。
一秒、兩秒、三秒……
曲涼卻一動不動,隻有撐在她臉頰邊的手臂肌肉鼓脹。
看來不光是自己的的美色, 連蠱惑異能也對這個大佬無效麼?
真尷尬, 蘇汣愁苦地想。
她可是難得想要豁出去不管不顧一次, 渣就渣了, 好歹也是個酒仙, 就不準她隨心所欲放縱一回?
看上了這個男人, 上就上了。
可人家偏不買賬。
就在蘇汣從裹緊的床單裡艱難抽出一隻手按在男人心口結實的肌肉上想要把他推開的時候,他眸子裡混合著金紅的藍光閃過。
中蠱。
“唔!”
曲涼猛地吻住了她的嘴, 唇舌帶著萬鈞之力毫不留情地碾壓下來。
濃烈的雄性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像是朝她灑出的天羅地網,眼耳口鼻都被擁堵住,無法呼吸, 一吸都是致命的毒。
蘇汣眼角頓時滲出生理性淚水, 還是第一次感覺這麼強烈,舌尖第一反應是朝後退縮, 但對方立即抵開齒關捕捉而來。
微涼和滾燙一觸即發。
她瑟縮隻是刹那,隨即春風燎原,抵住男人心口的推拒搖身一變,順著剛毅的脖頸線條攬到頸後, 另一隻手也尋隙探了出來,緊緊攀住他寬闊的肩膀。
算上之前在叢林裡那次,曲涼這也才是第二次接吻而已。
但一半是鬼使神差的本能,一半是自己都無法解釋的熟稔,就像是擦燃的火柴跟著又點亮了火把,越吻越投入。
仿佛抱著這個女人如此唇齒相依已經是做過千百遍無比熟悉的事情。
吻她。
最開始是毫無根由突如其來的衝動,隨後就被那股似曾相識又甜又洌的酒香變成了連鎖反應一樣的爆燃。
抱她。
仿佛也是已經做過無數次。
潛藏在記憶深處從未被釋放出來過的愛戀和依依不舍猶如暫時解禁的洪水猛獸將他腦中所有理智和克製席卷一空。
蘇汣刹那間又疼又滿足,淚眼迷蒙,渾身都被各種因素堵得水泄不通,行軍床應景地“嘎吱嘎吱”。
曲涼理智欠奉,但還是微微凝滯片刻,隱隱想起女人之前說得好像她已經是千帆過儘似的話語。
原來不過是虛張聲勢。
她跟自己一樣。
“……唔!”
蘇汣囈語般呢喃,身體在翻動間朝一側傾斜,他們可是隻有不到一米寬的活動範圍啊,瞬間越界。
不過沒有臆想中砸在地上的疼痛,曲涼厚實的背脊先“噗”地一聲悶響砸了下去,自己隨即撲進他的懷裡,隻是重力讓她更緊密地貼了上去。
喉嚨裡都是難抑的悶哼,卻仍舊被男人吻住,隻能從濕漉漉的唇角溢出絲絲甜膩喉音。
這動靜,不知道外麵的憨子這會兒是不是又在胡思亂想了……蘇汣忽然在車馬勞頓的顛簸中開了個小差。
本來一切都在她刻意的縱容之下水到渠成,曲涼卻在一個深“吻”之後忽地渾身僵硬。
這麼快?
蘇汣迷蒙著眨眨眼,想要透過眼裡水霧看清對方的表情,沒注意窗外遠處天際竄起的金光。
明明時間還早,天邊卻像是燃起了火燒雲,金光四周姹紫嫣紅,熏染得半邊天空都帶上瑰麗顏色。
不過這個過程也隻是短短一瞬。
蘇汣在這邊咬牙切齒,這破罐子摔得不儘人意啊!
引擎動能再強,走幾步就熄火也是白搭。
但事實是無情的,她清晰地感覺到二佬一秒瘦身成功,卻不是開閘泄洪後河清海晏那種。
“嗯?”
曲涼鬆開吻住她的唇,蘇汣下意識疑惑出聲。
就見男人眼底金光大盛,竟然是催動異能時那樣,整個瞳孔都變成了金紅色。
但他痛苦地擰著眉頭,川字起伏的溝壑沁滿冷汗。
下一瞬,男人悶吼一聲把她從身上推開。
蘇汣軟著手腳扯過床單裹住自己,滿臉驚奇地盯著大佬,看他雙手抱住腦袋,像是受到獅吼功衝擊似的把自己團在一起在地上不住滾動。
這是怎麼回事!
“曲涼?”
她趕緊湊過去,一手攥緊床單一手想要拉住男人開始一個勁兒往自己腦袋上砸的大掌。
從前遇到的大佬,醉她的效果因人而異,這次尤為奇葩,怎麼就開始抱著腦袋自殘了!
她不知道曲涼現在是頭痛欲裂,如果說之前心神不寧時是想腦子裡進了蠕蟲,現在就是住進去一群馬蜂,嗡嗡亂響不說,還個個凶悍,對著腦漿子猛咬猛紮。
“曲涼!”
蘇汣看他開始雙手抓著頭發扯了,擔心得不得了,索性整個人撲上去,把他腦袋抱住,“彆!醒醒,你到底怎麼了?!”
“吼!”
曲涼喉嚨裡發出野獸似的咆哮,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幾乎失去全部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