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去給人當狗(二合一)...)(2 / 2)

亭子裡的人正是張秀無疑。男人坐在靠裡的角落中,眉眼半斂,仔細看袍腳也被淋濕了。

張秀不卑不亢地朝她行了一禮,眼睫仍然是低著的,並不主動去看她,“暴雨突至,來此避雨。”

隻在行禮時,目光不可避免地自她身前掠過,他眼裡的訝然一閃而逝,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麵色迅速凝重,忙錯開了視線。

拂拂有點兒窘迫。

她想,她大概意識到張秀這反應是為了什麼。

大雨天,孤男寡女,共處一個小亭子裡,她衣服又被雨給淋濕了。

張秀未多加猶豫,自她入亭之後,就退到了亭前的石階上,唯有一角飛簷勉強遮雨,片瓦勉強遮身。

雨絲斜飛入亭中,很快,就將男人半麵肩膀都打濕了。

拂拂想叫他進來,卻也明白他在忌憚什麼,倒不好開口。

張秀背對著她,眼睫半垂,纖長的眼睫朦朧著淡淡的水汽,並不看她。

拂拂坐立不安。

要不是她突然闖進來,人家也不至於自覺退到了亭子下麵去。拂拂臉上火辣辣地,羞愧萬分:“外麵雨大……張中丞還是進來避雨吧。”

張秀態度溫和,眉眼淡泊:“多謝王後好意。”

腳下不挪動半步,隻將目光放下了亭外。

遠遠望去,宮道兩側桃花點點,朦朧如霧如同點染法乾濕濃淡變化所染就而出,

上京佛寺林立,牧臨川崇佛,宮中仍有不少佛教風格的建築。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順著張秀目光望去,或許是下意識地為了緩解尷尬,拂拂喃喃道。

男人波瀾不驚的疏冷神情,終於略有觸動,低聲道:“王後還會作詩?”

“中丞誤會了,這詩並非我所作,也是我偶然從彆的地方聽來的。”

張秀頷首,沒在這個話題上多加糾纏,隻道:“王後敏捷好學。”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拂拂乾脆問起課業來。

這樣一個問,一個答。

一有機會學習,拂拂就來了精神了,她凝思苦想,雙目明澈,炯炯有神地看著張秀,時不時偶爾發出幾句提問,可謂是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亭外,風雨緊一陣慢一陣。低低的交談聲很快就被風雨吹散在了霧氣中。

……

“不在?”

少年麵無表情地站在殿門前,微潮的烏發貼在頰側,還在往下滴著水。

牧臨川愛笑,經常笑得或惡劣或N瑟或無辜,少年鼻挺唇薄,眼皮也薄,笑起來時甚至能說豔色逼人,顧盼生輝。但不笑時,眉眼鋒銳間自含著些漠然疏離的譏誚之意,使人格外心悸。

“王後哪兒去了?”

阿若有些害怕:“王後說悶得慌,去外麵走一走。”

牧臨川垂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這麼大雨,她這是散的哪門子步?”

“你知不知道她往哪兒去了?”

阿若冥思苦想:“好像是……往南。”

春雨如雨,綿綿不斷。

這幾日暗處苔蘚滋生,屐齒印上去,容易打滑,留下一道一道苔痕。

這雨一連下了半個月了,下得牧臨川心情莫名煩躁,也有可能是他打算主動服軟,卻撲了個空。

他長這麼大,何曾主動服軟過?

牧臨川陰晴不定地想,麵皮繃得緊緊的,拉長了一張臉,快步行走在這風雨中。

忽然,他步子一頓。

待看清亭子裡那兩個模糊的人影後。少年呼吸陡然急促,轉瞬之間,又變得很輕。不聲不響,潤澤的雙眸裡平靜如無波的深潭。

這一次算得上巧合,這兩次又算什麼?這半個多月不來看他,合著是又有了新歡不成?

“王後與中丞真是好興致,雨下得這麼大,還結伴一道兒來遊玩賞景嗎?”

一道陰陽怪氣的嗓音忽然插進來。

“牧……”陸拂拂睜大了眼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牧臨川,表情渾像是大白天見到了鬼,“你、你怎麼在這兒?”

這算是什麼眼神?

少年眼裡閃著點點無法遏製的怒火。他是青麵獠牙像鬼了還是怎麼回事?

“怎麼,我不能來嗎?”

“就興許你們大雨天來散步,孤不能來。”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言語有些過激了,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臣子心腹還在這兒,牧臨川迅速抿了抿唇,強行壓下去的怒意,導致臉上像是結了層薄薄的寒霜,平靜得簡直過了頭。

硬要說此時的牧臨川,更像是大雨天無處可去的小狗,皮毛都被雨水打濕了,一撮一撮地垂在身上,看著垂頭耷腦,溫馴可愛,實際上滿身戾氣,若往前靠近一步,就會被警惕又戒備地調頭咬上一口。

少年憋了又憋,陰陽怪氣,冷嘲熱諷:“這是何等緣分,竟然又將你們二人重聚在了一起。”

拂拂就算再傻也意識到了點兒不對勁,怔怔地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牧臨川冷笑:“王後如何想,孤便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擔心自己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又口不擇言道:“身為王後與外臣……”

話還沒說完,就被拂拂給打斷了。

開玩笑,小暴君這模樣擺明又發病了,遷怒她就算了,遷怒人家張中丞算什麼。

這話是能亂說的嗎?說出來又讓人家如何自處?

不知從哪兒湧出的一股勇氣,拂拂眼疾手快地一把奪過了牧臨川手上的傘,塞到了張秀手裡。

“雨停了,這是我與陛下的家事,張中丞能不能――”

拂拂說得委婉,“暫且回避一二。”

手上冷不丁地被塞了一柄傘,張秀微微一怔。

她竟然還搶自己的傘給彆人?!

手上一空,少年眼睛睜得更大了點兒,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像隻深感不可思議的貓。

拂拂扯出抹尷尬的笑,飛快地把張秀往亭子下麵推。

牧臨川麵色很不好看,陰沉沉道,“張中丞你就先走吧,這是孤與王後的家事。”

張秀看了看陸拂拂,又看了眼牧臨川。

一言未發,行了一禮之後,步入了蒙蒙雨霧之中。

張秀一走,拂拂倒吸了一口氣,心裡一股暗火蹭蹭蹭也隨之直往上冒。

她覺得這小暴君現在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帝王恩》裡說他反複善變小心眼兒果然沒錯。她又不是他媽,他更不是他的好大兒。他禁足她這麼久,竟然還不準她出來遛個彎。

拂拂忍氣吞聲地道:“陛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路上遇雨,來此避雨,碰巧和張中丞碰上的。”

牧臨川冷笑:“孤是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

拂拂:“那你的意思是,下雨天我就活該在外麵淋雨是吧?”

少年麵色鐵青,攥住了她胳膊,咄咄逼人道:“你身為孤的王後與外男拉拉扯扯,不遵婦道,難道還怪孤?”

若說牧臨川這是在吃醋,她好歹還能忍耐一二,勉為其難地順個毛什麼的,可他好感度都跌破穀底了,這無比直男癌的言論擺明是把她當成個私人物品來使喚。

拂拂被他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努力掙了掙,沒掙開,腦子一抽,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口就咬了上去。

虎牙刺入皮肉,狠狠地磨了磨,牧臨川吃痛鬆開了手。

少女明澈的雙眼裡倒映出他的眉眼。壓抑著一團怒火,像是恨不得把眼裡的他給燒死。

“你是不是有病,我和張中丞根本不是這個關係。”一口咬下去,拂拂稍微順了點兒氣,直眉瞪眼道,“我隻是等雨停的時候同張中丞請教學習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竟然還敢咬他?!

夢裡的旖旎與現實的殘酷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少年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下意識冷冷回嘴道:“張中丞,叫得如此親密。那上一次在琅指笠彩竊搗鄭懇彩橋鑾桑俊

“上一次劉黃門與全常侍明明也在。”

“你身為君妻不與外臣不避嫌,是孤說錯你了?”

盯著牧臨川的臉看了一會兒,拂拂是徹底無力了。

她究竟在跟他胡攪蠻纏著些什麼啊。

牧臨川,你是拿了小作精劇本嗎?《帝王恩》裡的作精人設其實是你吧?

意識到麵前這人無法溝通之後,陸拂拂她認栽了,嘟囔道:“隨便你。”

沒想到她的認命在牧臨川眼裡又成了拒不配合之意。

少年驚怒得兩頰更紅,眼中猛地閃爍了一下,“這麼說是孤的原因咯?”

拂拂氣惱地鼓起了臉:“你愛怎麼想怎麼想?行吧?”

“那我要是非要這麼想呢?”

拂拂惱怒:“你愛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牧臨川,你能不能彆鬨了,能不能彆這麼無理取鬨?”

牧臨川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我無理取鬨?你看看到底是誰先無理取鬨的?”

少年又是震驚,又是委屈和憤怒:“你竟然說我無理取鬨。”潤澤的雙眸,幾乎快要冒火。

是誰明知他斷了腿,這麼多天裡對他不聞不問。

又是誰,解了禁足之後又與彆人拉拉扯扯。

怒火漸漲,越燒越旺,到頂了卻好似猛地一下熄滅了。

少年怒容陡然一收,臉色飛快地冷了下來,胸中如塞冰雪。

拂拂意識到和這小瘋子是說不通了,提起裙子就要往亭子外麵衝,卻被人一把箍住,拉入了懷中。

少年眼睫低垂,他神情有些莫名的漠然和冰冷。

“卿卿。”

牧臨川的呼吸噴吐在她耳側。

拂拂雞皮疙瘩一顆一顆地冒了出來,警惕地問:“你、你想乾嘛?”

少年卻抬起眼,驟然笑開了,眉眼彎彎,i麗動人。

唇瓣微揚,像是在撒嬌。

“不乾嘛呀。”

“卿卿這麼緊張是何故?”

他笑意盈盈地伸手抽開了她胸側的係帶,冰冷的手隨即探入了進去,胡亂揉了兩下。

冰冷的指尖一點一點在光潔的肌膚上流連,牧臨川卷曲微潮的烏發親昵地蹭著她的臉,像是纏住溺水之人腳踝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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