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原來這才是囚禁Play的...)(1 / 2)

話說到孫景那兒, 一聽匐皋殘部並入牧臨川麾下的時候,孫景便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趕來, 上來便是一個大拜, 急切道:“阿耶怎可如此糊塗?!”

“這小瘋子本來就心懷不軌,如今又得了匐皋殘部, 豈不是如虎添翼?阿耶莫不是在養虎為患。小心咱們遲早要被這小瘋子反咬一口。”

孫循聞言, 頭都沒抬, 自顧自地望著麵前的輿圖, 蹙眉思索日後的行軍布陣。

孫景又是泣涕又是怒罵牧臨川的, 吵吵嚷嚷, 吵得孫循頭疼,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終於投了個正兒八經的目光給自己兒子。

“不然呢?讓你領這一部?沒打到黑甲佛圖的主意,便想打匐皋殘部的主意?”

“也不掂量掂量這些羯人凶性, 你自己能不能一口吃得下。”

被親爹這麼不給麵子的拆台,孫景麵色一變, 羞得幾乎無地自容。跪在地上, 又流下眼淚來, 直言自己是為了阿耶好, 不敢有什麼旁的心思。

雖然孫景的話, 孫循是一個字都不信,但兒子哭得這般情真意切,話又說得這般動聽孝順,做父親的還是有些觸動。

於是, 孫循難得耐著性子道:“什麼養虎為患。你當真以為與人合作,旁人便傻傻地讓你占便宜?”

“這般斤斤計較, 目光短淺,跟女人家扯布頭的似的,這個非要五分,那個非要三分,如何能成大事?”

孫景言語喏喏,明顯還是不服氣的模樣。

“與人合作唯有一個利字,”孫循冷笑一聲,麵露失望之色,“養自己自然也養他人,沒有利益,叫人憑什麼跟你合作?叫人家發善心做善事嗎?”

“照你說,你阿耶今日要和焦涿合作,焦涿這等狼子野心之輩,你阿耶豈不是骨頭都要被吃沒了?”

孫景吃了一驚,猛地抬起了頭:“阿耶要與焦涿合作??!”

無怪乎孫景如今震怖,牧臨川與關中的焦涿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若論實力,孫循也不敢直攖其鋒。

焦涿,字兼燭,取自《韓非子》“兼燭天下”之意,此人聰明多大略,任賢納諫,豁達大度,雄才碩量,乃是割據一方的大諸侯。

並州處於關中長安和河北鄴城之間,孫循與焦涿據地接壤,其間多有曖昧。起初孫循不信邪,主動出兵,兩人曾在河東郡打過一仗,這一仗孫循不敵,無奈之下兵敗退走,還一連丟了泫氏(山西高平),長子(今屬山西)等地,直叫人打到了上黨家門口來。

這一仗倒是把孫循打清醒了,若焦涿哪天決意集中優勢對外擴張,那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孫循自己,屆時必然要陷入兩麵,甚至三麵作戰的窘境。

此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乾脆便依附焦涿,遵焦涿為主。

對上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幼子,孫循倒也未曾瞞他,指著輿圖昂然道:“你阿耶我與焦涿早有約定,擁立牧臨川為帝,攻克諸郡縣壁壘,圖謀北方,待北方一統,時機大成,即可揮兵南下,直入上京。”

這話說得孫景一時間啞口無言,可叫他就此低頭認輸,他又如何甘心。

話說到這地步,孫景依然不肯放棄,垂淚辯解道:“阿耶明鑒,兒哪裡是為了自己,是為了阿耶啊。這小瘋子目中無人,幾次三番忤逆阿耶的意思,難道不改給他點兒教訓嗎?”

“放屁!”聞言,孫循反倒沒覺著欣慰,反倒勃然大怒砸下個硯台,“你真是昏了頭了!你可曾見過開戰前夕想方設法削減盟軍力量窩裡鬥的??”

孫景脫口而出道:“這小暴君不過就是個斷了腿的廢物!又何可怕的!”

“放屁!”孫循暴跳如雷,“你懂個屁!斷腿可怕個什麼?!就是因為他斷了腿他才可懼!”

“此事休得再提。”

孫循目光冰冷:“和你大哥比,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也是他太寵這個幼子,竟然將這個幼子寵成了鼠目寸光,好高騖遠,偏激狹隘之輩。

果如他所料,一搬出孫英,孫景渾身一震,便再也不敢說什麼,縱使有再多憤恨再多不滿,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看到孫景這副模樣,孫循麵色不露聲色,心底卻愈發感到冰冷失望。

滿腦子隻有與他阿兄爭權,阿景是怎麼就長歪成這樣了?!

冷眼望著孫景退出了書齋,孫循撫著心口長長地歎息了一聲,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要說孫循對上牧臨川,一開始尚存著幾分孩視態度,但這幾次三番的交鋒下來,倒是收斂了些許輕視之意。

牧臨川他麾下這點兒兵力尚不值得他動怒,撕毀與牧臨川之間的合約。之前這番作態不過是因為蚊子再小也是肉,都送到家門口了,他自然是要爭取一二,爭取不到也就作罷,姑且就算是聊表結盟的誠意了。

哪裡曾想自己的幼子目光竟然如此短淺,不爭這一口蚊子肉竟還絕不罷休了。

……

隨著天色越來越冷,北地的雪也下得越來越緊了。

在上京鮮少能看到這種團團的,大如席一般的大雪。

一大早,陸拂拂抻了個懶腰,精神抖擻地跑到窗戶邊上,連頭發都沒梳,便樂顛顛地去看雪。

光是看雪花靜謐無聲地四下飛舞,便覺得一顆心一下子沉靜了下來。

她興致勃勃地托著腮,從容悠閒地看著窗外飄落的飛雪玉花,忍不住推開窗子,借了一片在掌心。

捏起窗牖上的雪,自娛自樂地搓了個小雪團。

她如今這般悠閒,這主要得益於牧臨川這小暴君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

如今牧臨川他麾下親兵已初具規模,值此大爭之世,戰機轉瞬即逝,未多加耽擱,孫循便聯合了牧臨川、焦涿二人,兵鋒直指天下。

這些軍政大事,她不懂,便安心地待在刺史府裡當鹹魚。

偶爾會收到牧臨川寄來的信,隻說聯軍攻克了趙郡、巨鹿等郡縣,如今正陳兵於安平信都,隻消破了信都,殺了冀州刺史陳濟,冀州便落入囊中了。

看著這信,陸拂拂也不知道寫點兒什麼,想了想隻好提筆寫了幾句老生常談的話,叫他一切小心,注意平安。

或許是因為終於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陸拂拂她現在整個人的心情簡直是豁然開朗,就像窗外這一片白色的琉璃世界一般,寬敞又明亮。

牧臨川走後一個好消息是,她終於又聯係上了持續掉線裝死的係統。

並且在她據理力爭之下,終於讓係統做出了讓步,在不消耗積分的情況下,念給她聽。

端著刷牙水,拂拂咕嘟嘟地漱了漱口,一邊拽了條乾淨的巾子擦嘴,一邊安慰貌似猶有怨氣的係統。

“不就是念有聲書嘛,反正這也是你的老本行啦。”

她本意其實也不是非要聽有聲書,隻是換個方式把係統老老實實地拽在自己身邊罷了。

洗漱妥當,便有侍婢來奉早膳了,拂拂端著碗,走到窗戶邊上繼續看雪。

昨夜一場大雪,今天一大早便有人在提著大掃帚在庭院裡掃雪,將厚厚的積雪分向兩邊,露出濕漉漉的磚麵。

空出的這一片場地裡,正有人在練武。

目光落在庭中幾個挺拔的身影上的時候,陸拂拂笑得愈加開心了點兒。

咳咳,這個才是她這幾日如此神采飛揚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牧臨川他要隨孫循焦涿二人出征,臨走前,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撥了好幾個小將軍來保護她。

她甚至懷疑,這些小將軍的臉是牧臨川他親自挑選把關過的。

不得不說他眼光高也有眼光高的好處。

這些少年將軍們一個個容貌俊俏,寬肩窄腰,一雙大長腿,穿上盔甲簡直是在上演製服誘惑。

有的少年是漢人兒郎,當真是墨眉斜飛入鬢,英俊挺拔。有的少年看容貌則有胡人血統,高鼻深目,卷發薄唇,甚至還有白皮膚黃頭發綠眼睛的的白種人帥哥。

牧臨川難道是怕她離開故意使美男計嗎?!原來這才是囚禁Py的正確打開方式……可惡啊!這也太陰險了!完全走不掉了!

陸拂拂樂嗬嗬地端著碗,嘿嘿直傻笑。

光是看著這些小將軍,她每天走上起來都能喝三碗粥!

許是在戰場上拚殺久了,這些少年郎們簡直就像是狼一樣敏銳,察覺到她的視線,猛然扭過了頭,露出個驚訝的表情。

“咦?王後怎麼今日起得這麼早?”

為首的少年露齒一笑,露出一口皎潔的大白牙。

烏發束了個馬尾,沒帶兜鍪,上半身穿著件單衣,被汗水浸濕了,露出結實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蜜色的肌膚。

笑起來時簡直陽光燦爛,嘴裡操著一口不大標準的上京話,發音稀奇古怪。

NICE!!

拂拂心情愉悅,忍不住也眉眼彎彎地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曹將軍早啊!”

被喚作曹將軍的少年,名叫曹九,聞言臉色一紅,露出個“王後竟然和我說話了”的受寵若驚的表情。

和這些少年們打過招呼之後,拂拂也不扭捏,直接端了碗,拎著一張胡床,坐在廊下看曹小將軍帶著這一十三個少年郎們練武。

牧臨川那邊戰事順利固然是好事,可陸拂拂卻沒有多高興。

她如今可算是心灰意懶了,爭霸天下哪裡有這麼容易,少說也得花個幾十年的時間。她不大相信牧臨川這小瘋子能還於舊都,成為一代明君。

很顯然這天底下還不止她一個抱有這般念頭。

“果如先生所言,牧臨川果真往北投奔了孫循,與焦涿聯合。大軍如今正陳師於冀州境內。”

隨手擱下了手中的書信,牧行簡神色平靜。

婁良輕歎了一聲,“廢帝不足為懼,但焦涿野心漸長,如今又有前朝廢帝這杆大旗,怕是不好對付。”

牧行簡沉吟了一陣,微微蹙眉:“依先生之見,孤該當何如?”

婁良察他神色,又拱了拱手道:“不知陛下與幽州陶縉聯姻一事考慮的如何了?焦涿意圖統一北方,此番進軍冀州。眼看冀州被打成這樣想來最恐懼的便是陶縉。”

“這不眼下便急急忙忙,火燒屁股似的遞來書信,求與陛下結成秦晉之好。”焦涿苦笑道。

“若與陶縉聯姻,這樣一來,北方的幽州,再加上與山東的青兗二州,自可成鉗製之勢。有陶縉在北方拖一拖也是好的。”

“畢竟山東為平原,無險可守,一打就穿。其以自守則易弱以亡,以攻人則足以自強而集事。為今之計,隻有主動出擊。若讓山東淪為河北附庸,則後果不堪設想。”

雖說剛剛是在征求婁良的意見,但牧行簡心中早已有了計較,如今聽聞婁良這番言論,牧行簡揉了揉額角,頷首道:“正如先生所言,孤亦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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