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壞妖,她並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更不會因為淵訣手上沾染了這種妖的命,就害怕他。
不會有妖像她的田螺灰狼先生一樣了。
聽到她的話,大灰狼先生不僅瞳仁是紅的,眼睛整個都紅了。
他大約有些失控,大半個上午沒看見的狼耳和尾巴又冒了出來。
在阮秋秋猶豫著要不要再親狼一口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的腰又又又又被大尾巴給禁錮住了。
“狼可以……親秋秋一口麼?”大灰狼先生尾音溫柔,繾綣的像一團柔軟的糖。
阮秋秋將手放在了他的尾巴上,輕輕摸了摸,表示自己同意了這項交易。
溫暖的空氣裡傳來一聲低笑,淵訣清雋的麵頰微紅,緩緩靠近了她,慢慢將唇印在了阮秋秋唇上。
阮秋秋隻覺得淵訣哪兒都是燙的,握著她的手掌是燙的、大尾巴也是燙的、呼吸是燙的、同她相觸的唇也是燙的。
大灰狼先生明明很害羞,但卻始終睜著眼,緊緊的盯著她,似乎一閉上眼,她就會消失。
阮秋秋不好意思被他這樣看著,連手裡的狼尾巴都沒繼續摸,閉上眼睛等待純純的狼親完。
不過這次,這頭狼學壞了,儘管依舊笨拙,卻倒也會了貼著她的唇,停留半秒。
阮秋秋甚至能感覺到,他略粗重的呼吸和禁不住的輕顫。
唇上又軟又癢,明明依舊隻是很簡單的親吻,卻和前幾次的感覺都不一樣。
阮秋秋隻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唇上的感覺也越來越奇怪。
大約是出於某種本能,大灰狼先生忍不住輕捏著她的指尖,阮秋秋感覺很奇怪,手掌躲了躲,劃過淵訣的指腹,頓時感覺到某狼的呼吸瞬間不穩起來。
她悄悄睜開眼睛,發現淵訣的長睫拚命的顫,眼尾亮晶晶的,聚精會神的盯著她。
阮秋秋:“……”
好在某狼分得清輕重緩急,很快就紅著臉鬆開了她,耳朵抖個不停。
“秋秋……”他沙啞著聲音叫了她一聲。
阮秋秋紅著臉點了點頭,“嗯?”
“夫人……”淵訣假裝矜持的輕側過頭,語氣裡滿是戀戀不舍,“狼要走了。”
阮秋秋知道他說的是要去解決那隻黑蟒妖了,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好。”
阮秋秋很糾結她要不要跟著大灰狼先生一起去,但她現在的實力很弱,體內的靈力也用的差不多了,去了反而會像熊滾滾他們一樣,成為黑蟒妖率先攻擊的對象。
儘管很不願意承認,但她知道,自己如果跟著,很可能會拖累大灰狼先生。
阮秋秋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她走到桌子邊,拿起一個新的小木筒,努力調動體內剩下不多的靈力,凝聚出了一滴三階治愈水珠,和小半杯二階治愈水珠,混和在一起。
她又拿起了許多牛肉乾和一些提前做好的塊莖和肉乾,連同兩株備用藥草、一件乾淨的換洗衣物和折疊鬥笠等物,全都裝到了背包裡,然後遞給了大灰狼先生。
“行李,千萬不要受傷。”阮秋秋看著耳尖紅紅的大灰狼先生,忍不住道,“……知道麼?”
淵訣半闔著眼,接過那個對阮秋秋來說很大,對他來說很小的背包,心裡掠過奇怪的暖流。
其實,他來回,大約隻需要很短的時間,解決四階的黑蟒,甚至隻需要兩息,完全不需要準備這麼多東西。
但他看著秋秋因為靈力消耗而顯得蒼白的臉,好半響,才輕勾起唇,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好。”
……
又檢查了一下小山洞裡熊朵朵等妖的傷勢,確定他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還需要休息靜養後,阮秋秋又弄了許多熱水團,給一直照顧著幾妖的小薄荷洗了洗手。
阮秋秋又找了幾塊沒用過的獸皮,給幾個幼崽蓋上了。
做好這一切,她又給小薄荷弄了點吃的,才扶著大灰狼先生走到山洞口。
外麵的風雪依舊很大,朦朦朧朧的一片,看不清太遠。
阮秋秋把傘塞在大灰狼先生手裡,看著他低下頭,用額頭輕觸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彎起唇,撐開了傘,微側過頭,假裝不經意的掠過她的臉,而後才提著木棒往前。
淵訣一身黑色的獸皮衣,長發簡單的用毛線條挽著,右手撐著木棒,左手打著傘,行於風雪之中,儘管左腿依舊殘疾,他卻走的很穩,就算是用跳的,看起來也不會覺得很奇怪。
他走的也很快,隻不過幾秒,阮秋秋甚至覺得自己呼吸出來的熱氣還沒完全化成冰冷的霧,他就已經走出了很遠。
阮秋秋心中一悸,就像脖頸裡突然被淋入了一串冰冷的雪水,讓她禁不住渾身戰栗。
她眼睛突然就有點酸,忍不住攥緊了手裡不知道為什麼帶出來的矛刺,有些後悔又任性的想——
就算真的是拖累,她也還是想和他一起去。
她不想,隻是無力的留在安全的地方被動等待。
雪花朦朦朧朧的落下,很快就要模糊掉阮秋秋視線裡的大灰狼先生了,阮秋秋抬起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咬著牙,發誓要變得更加強大。
她睜開模模糊糊的視線,隱約看到淵訣在往回走。
是錯覺麼?
“夫人。”直到耳側響起熟悉的聲音,阮秋秋才發現並不是她的錯覺。
黑發上還是落下了一些雪花的淵訣正站在她麵前,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晶瑩痕跡,眼神卻是沒有妖見過的溫柔,隻是依舊嘴硬。
大灰狼先生清雋如玉般的臉上似乎滿是不經意,聲線裡帶著些若有似無的留戀,“要和狼一起去麼?”
阮秋秋聽見他的話,忍不住想到,
他們的每一次分開,他都會變得傷痕累累。
好多次,好多次……
她忍不住抱住了大灰狼先生,也不嫌棄他身上硬邦邦的了,過了好一會,才紅著臉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人一狼相互攙扶著,撐著傘,行於漫天的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