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你紮了這束花,是……”
溫彆玉有了隱隱約約的猜測。他的猜測被驗證了。
俞適野帶著這束花和溫彆玉一起來到安德烈的墳墓前,他蹲下身,將紫玫瑰放到墓碑前,接著,他抬手撫摸墓碑,對安德烈低語一句:“我想來和你說句話……我現在很幸福。”
溫彆玉聽見了俞適野的話。
他走上來,同樣蹲下身,挽住俞適野的手,像告訴父母一樣正式地告訴安德烈:“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小野。”
這引來了俞適野的一聲笑。
俞適野側了頭,看著溫彆玉,眼睛裡有圈光,閃閃照人。他和溫彆玉說:
“一年裡,我總會來這裡幾次,先看看他,再去跳傘……”
“帶著我給你的玉扣?”溫彆玉問。
“是啊。”俞適野說,“那能給我一種回來的信念。”
“帶著玉扣,不如帶著我。”溫彆玉沒有阻止俞適野進行這一似乎十分危險的運動,隻是很認真地像俞適野建議,“玉扣隻能告訴你要回來,我能告訴你拚命也要回來吧?”
“……你說得對。”俞適野笑了,“你要和我一起去跳傘嗎?”
“當然。”
“好,我帶你去。在此之前,先讓我送你一樣東西。”
俞適野沒有給溫彆玉選擇的機會。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帶著溫彆玉,再度回到方才的花店。第一次進來,是緬懷和追憶,再次進來,是為了炙熱的愛。
他想為溫彆玉挑一大束玫瑰花。
紅如火焰的玫瑰花。
溫彆玉這回跟上了俞適野的思路,他有些感動,但顧慮著俞適野對紅色的陰影,不願勉強人,自己從花筒中挑了一隻含苞待放的:“不用太多,這支就夠了。意思意思。”
俞適野始終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從後圈住了溫彆玉,如溫彆玉所願地,將他手中的玫瑰花放在台子上,接著,也沒停,就著這個抱人的姿勢,抽出第二支,第三支……
一支接連一支的花朵從俞適野手中經過,被他擺放在第一支花的周圍,這些紅豔的玫瑰如同當初的紅楓,在經由他的手與他的眼後,漸漸與另外的紅區分了開頭。
這不是恐懼。
這是熱情,這是美麗,這是勇敢。
這是我的愛。
他將店裡所有的紅玫瑰都買了下來,在台上做成了一束無比巨大,幾乎能將人埋入的玫瑰花束,隨後,他將溫彆玉和花束一同抱起,塞進車子裡。
溫彆玉有點兒懵。
玫瑰的紅照在他的臉頰,讓他臉頰都變成了粉色。
他頗為手足無措地捧了花好一會兒,左右直望,突然靈機一動,將花束放到了後座,想想,又自己抽出一朵,拿在手裡保留著。
他這時再回望後座,發現整個後座被裝飾成玫瑰的海洋,那樣熱烈的顏色,就算站在車子外頭的人,也能毫無障礙地感覺到。
溫彆玉看了許久,有些躍躍欲試,又不太確定:“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不知道的人看著還以為是婚車?”
俞適野壞笑一聲,仿佛也同意了溫彆玉的觀點,一腳油門直踩,車子向前飛馳。
風從敞篷處呼呼吹入,吹得後車廂的玫瑰抖出陣陣紅浪。
副駕駛座的溫彆玉手裡還有一支玫瑰,他一時望著前邊的路,一時望著手裡的花,一時又透過後視鏡,悄悄看了後邊花。
他嘴角揚起一點笑。
“小野……”
“嗯?”
“我們像在趕去結婚的路上。”
“我們正在去做一件更浪漫的事情。”
“?”
“跳傘。”俞適野告訴溫彆玉,“有時候,跳傘比婚禮更浪漫。”
溫彆玉相信俞適野說的所有。
他低頭,嗅嗅玫瑰的花心,再側頭,將一個吻印在俞適野的臉頰。
浪漫的車子在浪漫的路上一騎絕塵。
等到他們到了跳傘基地,乘著飛機一路飛到雲海之上,當溫彆玉被俞適野用專用的跳傘帶綁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溫彆玉終於明白了……
“我們就這樣綁著,前胸貼著後背,像連體嬰一樣跳下去?”
“對。”
“我……”
溫彆玉朝外頭看了一眼,他深深吸上一口氣。
說的時候振振有詞,真到了地頭,慫了。
“能不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