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令牌是真的後,那位官員心裡就咯噔了一聲,開始有種不好的感覺。
回到畫舫內後,言晏晏遞了塊帕子她,又倒了杯熱茶放在她麵前。
坐在溫暖的畫舫裡,女人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道謝後接過帕子擦了擦臉和手,又捧了熱茶喝了一口。
“我叫王月,有個妹妹名叫珠珠,家住城西,五年前家父病亡後,便隻我和妹妹相依為命,靠著我娘在世時教的刺繡,靠著做著繡品也能勉強過活。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那個畜牲……”
王月說到這裡哽咽了起來,好一會才能繼續開口。
卻原來,死去的那人名叫劉相,是城中一戶富商家的嫡子,其人貪花好色也就罷了,偏偏有一個十分惡劣的愛好,就是喜歡還沒長成的小女孩,而王月的妹妹就遭到了他的毒手。
想到尋了幾天卻在無人的巷子裡找到妹妹冰涼而破敗的屍體,哪怕已經殺了他,王月依舊恨得心口發疼。
“報官了嗎?”三阿哥問了一句。
“嗬!”王月冷笑了一聲,“報官有什麼用,那畜牲的舅舅是同知,我連府衙的門都沒進就直接被打了出來,後來因為我不肯罷休,他們威逼利誘不成,直接將我毒打一頓丟到了城外的山上,若非得人搭救,我早已不在人世。”
一個小小同知不過五品官,放在京城什麼都不算,到了這竟然敢做出這種目無王法、草菅人命的事。
“真是膽大包天!”四阿哥臉色微冷,尤其是想到那人之前還盯上了身旁的人,不由拍了下桌子。
“這種人死有餘辜。”三阿哥道。
言晏晏也這麼覺得。
“等我身體完全修養好了,已經是一年多以後了,正憂心報仇無門時,卻聽到了皇上要南巡的消息。我想著到時候可以去告禦狀,便耐心的等了大半年,誰知皇上雖到了杭州,卻並不是我這等普通百姓能隨便見到的。沒辦法,既然什麼都靠不住了,便隻能靠我自己,索性老天爺還是有眼的,讓我親手殺了這個畜牲!”
從希望到失望,言晏晏不難想象她當時經曆了怎樣的絕望的心情,才決定破釜沉舟。
“說起來,早上那個小孩也是什麼劉府的?”言晏晏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
若真是同一個劉府,那麼很有可能是靈隱寺之後劉相並未死心,又因為她身邊隨時跟著侍衛,所以唆使那小孩過來騙人,畢竟一般人並不會防範那麼點大的孩子。
這下,大阿哥也沒忍住,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直接將杯子震到了地上。
“這事要怎麼解決?”雖然情理上覺得那畜牲死有餘辜,王月不過是為妹妹報仇,但理智上,言晏晏卻知道,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都要講法。
“先回去再說。”大阿哥道。
一行人從西湖離開,還等在岸邊的朱同知不敢阻攔,隻能在他們快走遠後,派了個機靈的人跟了上去。
這時候,雨終於停了,大阿哥幾人便沒再坐馬車,而是改為騎馬。
就在馬車行到早上躲雨的那條街時,一陣風吹起了車簾,街上正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的漢子看到了坐在車裡的人,趕緊追了上去。
“月娘!月娘!”
王月安靜的坐在馬車裡垂著腦袋微微出神,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一開始以為是幻覺,等持續了一會後,伸手猛地掀開了車簾。
“停車。”見她似乎遇到了認識的人,言晏晏開口喊了一聲,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月娘你沒事吧?”
王月看著馬車外的人,雖然有些遺憾沒有看到孩子,卻也滿足了,摸了摸他的臉後溫柔地道:“我沒事,就是去接點繡活,你快回家去吧。”
當發現馬車外的漢子正是早上在酒樓外遇見的那個,言晏晏頓時有種世界真小的感覺。
“不,你快下來,我們回家。”看到她右手指甲裡的血色,男人突然感覺心裡有些慌,就像之前發現她不在家時一樣,於是語氣裡透著急切。
眼見他們僵持在了那裡,言晏晏乾脆做主讓那漢子一起跟著過來。
王月妹妹的事已經過了好幾年,加上都以為她死了,因此朱同知根本沒想到殺自己外甥的是她,問過外甥身邊的下人,確定他最近因為聽了自己的警告沒犯什麼事後,還是選擇回去告訴頂頭上司這件事。
蘇州知府聽了他的話,讓他將來龍去脈說一遍,聽完以後,有些惱他給自己惹事,於是不客氣道:“這個事本官肯定要秉公辦理。”話外的意思顯然是會聽京裡貴人的意思。
外甥再親也親不過自己頭頂的官帽,因此朱同知自然不敢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