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風間和川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陀思妥耶夫斯基道:“這樣的知識,再加上您的才能和異能力……對我們而言,您無疑是最合適的合作者。”

風間和川笑了:“你大費周章‘邀請’我來橫濱、還製造出那麼慘烈的殺人現場,就隻是為了這個?”

陀思妥耶夫斯基否認:“不,我隻是碰巧遇到了那個孩子,指導了他一些不值一提的複仇方法罷了。畢竟這座城市,這個國家都充滿了罪,不是嗎?”

他說得輕巧,三言兩語就把自己從案件主使者的身份摘出來、變成了一個指導了犯人“一些不值一提”的方法的路人。

風間和川自然不會信他的話,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那可真是湊巧”便轉身接過了調酒師遞來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陀思妥耶夫斯基像是完全沒聽出他話裡的諷刺一般,又問:“那麼您的答案呢?”

風間和川興致缺缺:“既然調查過我,那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不可能和你這種人合作的。”

占星術師用餘光掃了眼俄羅斯人,勾起一個不帶溫度的笑:“我對你毫無興趣,但如果你要對橫濱不利的話,我一定會阻止你的。”

店內碟片播放出的小提琴曲悠揚而舒緩,酒香氤氳在空氣之中,催人欲睡。

但風間和川的聲音響起來後,酒吧的氣氛中就帶上了幾分劍拔弩張的味道。

陀思妥耶夫斯基注視著風間和川,卻並不緊張。

早在最初定下計劃要對橫濱出手、並得知風間和川的存在時,他就謀劃了今天的事。

風間和川的異能也好才智也好都過於危險,如果放任他處在暗處,說不定會對他的計劃造成巨大的破壞。

當然,即使這樣把風間和川拉到棋盤上,也同樣不安全。

而徹底排除隱患的方法就是讓風間和川加入他們,成為合作者。

——拋開個人能力不說,風間和川手中掌握著異能特務科的無數資料,這對於天人五衰同樣極具誘惑力。

畢竟他們要對橫濱下手肯定繞不開異能特務科。

“說實話,我很好奇風間君為什麼那麼執著於幫助他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慢條斯理道。

他抬起頭,紫羅蘭色的眸子注視著風間和川,“這個世界腐朽而罪惡。風間君不也認為這個世界非常無聊嗎?既然如此,就應該尋求改變。

“風間君,你的異能力是為了改變這個世界而存在的,那是神賦予你這種異能的同時也授予你的使命。”

半晌,茶發赭眸的占星術師才抬起頭,漠然地看著他,赭色的眸子裡不帶絲毫感情:“這個世界上可沒有神,也沒人能自稱是神。”

他話音還沒落下,猝不及防地,俄羅斯人站起身陡然接近風間和川、俯身以一種不容拒絕地姿態強迫後者和自己對視:“……風間君,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原本擺放在吧台的花瓶被打翻,黃色康乃馨落在一地的碎玻璃碴裡。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右手拂過風間和川的側臉,留下冰涼的觸感。

男人的聲音極具蠱惑:“生或死,存在與否,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這個世界如何也與你無關。現在的世界對你而言缺乏新意,但如果嘗試改變,道路的儘頭可能不止是毀滅一種結局——命運會替你做出選擇。”

“怎麼樣?要加入我們嗎?”

“……”風間和川麵無表情地扼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腕,站起身把他推開。

沒有拒絕,也沒有認同。

昨天淋過雨後他就一直隱約有些低燒,現在有種輕微的暈眩感。

他沉默著整了整衣領,沒有道彆,直接朝店外走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微笑:“等待您的答複。”.

出門時,街道已經跨越了黃昏的界限,逐漸轉暗。

路上的路燈依次亮起,明亮的燈光和著街道上的水汽,顯出團團朦朧而耀眼的光,令人目眩神迷。

但不知是不是夜風帶著寒意的緣故,站在這樣的街道上,風間和川的意識居然出乎意料的清醒。

他朝著自己來時的方向走了一段,發現一隻三花貓坐在路邊的花壇邊緣,舔舐著自己的前爪。

占星術師無聲地笑笑:“夏目老師。”

他在花壇邊停下腳步,良久才接著說:“老師,您曾經告訴過我‘人不止是為自己而活’,隻要幫助他人就一定能找到生命的意義。”

風間和川頓了頓,輕聲道:“但直到現在,我也沒能感受到任何意義,或者是半分喜悅。”

三花貓坐直了身子,褐色的貓瞳裡映出風間和川的身影。

“我這麼說並不是因為後悔,我並不後悔我曾經做過的一切,隻是有一些遺憾。”

風間和川輕聲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它:“老師,我有些厭煩了。”

“抱歉。”

說罷,青年抬頭看了眼暗色的天空,轉身朝夜色更深處走去。

在他徹底遠離這片區域之前,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

“嗯,”風間和川頭也不回道。

“我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的。”

占星術師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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