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妖蟒竟然追到了這裡!
焦嬌猛地從皇子的懷裡掙紮出來, 驚疑不定地看著湖麵。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顆猙獰的蛇頭就消失了。
就仿佛她剛才隻是產生了幻覺。
“怎麼了?”
殷策的詢問聲響起, 乍一聽十分溫和, 但實則暗藏探究。
“沒、沒什麼。”焦嬌的臉色很不好看,“或許是風比較大,我的頭有些暈。殿下,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她無比篤定, 剛才的那一幕絕對不是幻覺。
那條妖蟒就在湖底!
不好的預感節節攀升,焦嬌隻想快點離開這裡。
殷策本就沒有多少閒情逸致,遊湖也隻是一個試探的借口。
“好。”
最大的主子發話,停在湖中心的遊舫開始緩慢地往岸邊歸去。
焦嬌很想開口讓人快點劃,但又不敢在皇子麵前露出任何端倪, 一時間門竟有些神魂不定。
這期間門, 她不斷地回頭, 視線掃過四周的湖麵,皆風平浪靜,沒有一絲漣漪。
但......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平靜。
郊外視野寬闊,微風吹拂時,不應該連絲漣漪也無;岸邊樹木繁多,那些歡快的鳥叫聲, 此時竟也銷聲匿跡。
焦嬌越看越心驚,越想越害怕。
站在她身邊的殷策,很快就發覺了她的異樣。
“何事......”
他的話音剛起, 遊舫底部就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船頭甚至都被撞得調轉了方向。
殷策練過武,底盤穩,隻是踉蹌了一下就站直了。
倒是焦嬌, 直接跌倒在甲板上,好一會兒沒有站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皇子沒有心思再關注自己的便宜未婚妻,而是直接沉下臉,看向守在角落裡的侍衛。
後者很快領命,轉身去找掌舵的船家。
殷策隱去眼底的陰鬱,低頭麵對焦嬌時,又換上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沒事吧?”
他朝著跌坐在船板上的焦嬌伸出手,每個動作都無比地貼心。
然而後者並沒有領他的好意,不僅無視了他,還一直回頭張望。
殷策的臉色黑了下來。
他並不是一個多麼大度的人,當即就收回手,任由未婚妻癱倒在地,再也沒朝她多看一眼。
焦嬌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變化,就算發現了,也沒有精力去應付。
她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到了湖底的那條巨蟒上。
它跟過來到底要乾什麼?
為什麼要來撞船,該不會是......
腦海裡蹦出一個最壞的猜測,下一秒,現實就印證了它。
砰!
砰!
砰!
又是道撞船的巨響,一下比一下猛烈,一下比一下駭人。
“船底有東西,是湖怪,是湖怪!”
掌舵的船家第一個驚叫出來,若不是在船上,他或許會是第一個逃跑的人。
湖怪?
殷策不信,他才是皇子皇孫、真龍之後,若這個世間門真的有妖邪之物,料它們也沒有這個膽子敢來冒犯他!
砰!
又一聲巨響。
再這麼撞擊下去,這艘隻為了美觀、實則沒有多少防禦力的遊舫,或許很快就會倒塌散架。
那時,所有人都會掉進湖裡。
殷策朝著幾個暗處的侍衛看了一眼,幾人很快領命,拔出自己的刀劍,紛紛跳下遊舫。
管他船底到底有什麼東西,殺了便是!
“不能下去!”許久沒出聲的焦嬌突然揪住了殷策的衣角,她的臉上滿是惶恐:“我看到了,真的是湖怪,他們會死的!”
就像那些被攔腰拍死的山匪一樣,人類在妖蟒麵前,簡直毫無抵抗力。
“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本宮,倘若死了,本宮自會撫恤他們的家人。”
他的話太冷靜了,甚至到了冷漠的地步。
焦嬌逐漸垂下手臂,她突然想起,站在身邊的這個人,是當朝皇子,是為了大業寧願設計毀掉未婚妻的狠毒男人。
他根本就不是她需要擔心的同伴!
唯一短暫成為同伴的,隻有無為道長......想起已經離開的道長,焦嬌的眼眶紅了。
侍衛們的下水,隻維持了片刻的平靜。
很快,遊舫附近的水麵變得猩紅,撞擊聲再次響起。
或許是那些侍衛的攻擊惹惱了“湖怪”,它的撞擊突然變大,大到甚至將遊舫撞得傾斜。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這艘遊舫,或許很快就要沉了!
“沒用的東西!”
殷策再也顧不得偽裝自己,他看向剩下的幾名侍衛,心裡已經開始盤算逃脫路線。
在遊舫下沉前,讓這些人去吸引走“湖怪”的火力,他再借機遊到岸邊......想到這,他掃了依舊癱倒在地、軟弱無用的焦嬌一眼。
如果讓她死在湖怪的嘴裡......
砰!
最後一次撞擊,遊舫不堪重負,轟然朝著湖麵倒塌,甲板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另一側滑行,一個個被迫落水。
焦嬌掉落得最快。
她抓不住任何可以救命的東西,身體砸破水麵的那一瞬間門,就徹底失去了反抗力。
“救......命......”
求救聲淹沒在水裡,沒有人顧得上她。所有落水的侍衛,都急著在搶救皇子。
“...公子!”
殷策本來可以自救,但他從船舫上掉落時,一塊厚重的甲板緊跟著落下,它是被“湖怪”撞飛出去的,正好就砸中了半空中的男人。
甲板橫切麵精準擊中他的後腰。
劇痛襲來,殷策的半個身子都麻了,四肢甚至都不由自己控製。
他就這麼直愣愣地撲進了湖裡,頃刻間門就沉進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