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隻是未婚夫妻, 焦嬌在床榻前假惺惺地掉了兩滴淚,儘了該儘的義務, 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醫館, 回到知府後院。
一切都結束後,天色已經黑了。
門窗緊閉,脫衣沐浴。
焦嬌坐在撒滿花瓣的水中, 有些嫌棄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
煎了一日的藥, 渾身都是藥渣味。
禍害遺千年,那條妖蟒怎麼就沒把三皇子給撞死!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這一整日的表現,前麵還算得當,在遊湖失事後,她的種種行為就沒有那麼妥帖了。
要真是一心一意地為三皇子著想, 在看到他受傷的那一刻, 就應該衝上去關心;在他被大夫診斷時, 就應該著急地詢問病情;在天色太晚離開前,就應該表現出依依不舍的模樣。
這些,她都沒有。
殷策肯定已經起疑了。
焦嬌默默地擦著自己的肩頭,小小地冷哼一聲。
反正她也不指望跟三皇子搞好關係,說不定她在這邊天衣無縫地自我感動,他那邊就已經準備好了要乾掉她的殺招。
傻子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良心上。
她已經有了更精妙的計劃......
剛想到這一點, 寂靜的房間就響起了一道細微的敲擊聲。
誰在敲窗?明明她已經把所有侍女都支走了!
電閃雷鳴間,焦嬌突然想起了湖邊的那句低語——“今晚去知府後院找我。”
可這會兒才剛剛天黑,無為道長來得這麼快嗎?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 落栓的木窗已經被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跳進了房間。
“彆過來!”
焦嬌隻來得及嬌喝一聲,止住了那人繞到屏風後的腳步。
“我在沐浴,你不許偷看!”
偷偷溜進來的妖蟒果然停住了腳步。
它的視線看向輕薄的屏風, 那上麵影影綽綽地映出了浴桶......以及坐在浴桶裡的身影。
發青期持續太久了,久到它的腦子裡全是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乍一看到自己的“雌蛇”在沐浴,它就已經想到了雄蛇與雌蛇在山泉潭水裡戲弄交.姌的畫麵。
妖蟒品嘗到了屬於人類的饑渴難耐。
既然不能繞過去偷看,那它就癡癡地盯著屏風看。
那後麵的身影似乎是不知道遮擋的屏風如此輕薄,急忙地從浴桶中踏出,用巾帕胡亂地擦了兩道,然後就穿上裡衣、披上外衫。
一切都弄好後,焦嬌才遲遲地從屏風後繞了出來,有些埋怨地瞪了道長一眼。
“怎麼來得這麼快。”
她以為自己是在凶巴巴地瞪人,但讓旁人來看,隻會以為她在嬌俏地調.情。
那一眼乜過來的風情,將妖蟒的魂都給勾走了。
它昏頭昏腦地跟在自己的“雌蛇”身後,看見她走向了床榻間,瞬間就興奮起來。
吃掉的這個人類記憶裡,求偶十有八九都是床/上。
它的“雌蛇”終於想要和它纏尾了嗎?
焦嬌一心想著從床邊掏出自己隱藏的那根金釵,根本沒留意到身後的男人離她越來越近。
“這根金釵給你......唔!”
手裡的金釵砸落到地麵,剛才還抓住它的那隻柔軟手掌已經被另一隻大手攥進了掌心。
火熱。
窒息。
焦嬌想要抵抗,但雙手都被緊緊地握住,被欺壓太狠後,無力地仰麵躺上床沿。
怎麼會有人親得這麼凶,像要將她徹底吞吃入肚一樣。
妖蟒肆無忌憚地欺身而上,從某種程度來說,它比吃掉的那個人類更加貪穀欠,也更加凶猛。
被他壓製住的焦嬌唯一能做的,就是偏過頭,避開他的親吻。
但這也隻是徒勞。
妖蟒比真正的無為道長還要強勢與不講理,它捏住“心上蛇”的臉蛋,硬生生地又湊了上去。
“滾......開。”
焦嬌的話斷斷續續,白日在水底的吻她還能接受,可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像極了她主動邀請外男進入自己的閨房,不知臉麵地與他廝混。
手不能動,那就腳動。
她鼓足了力氣,狠狠地將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給踢開。
妖蟒被推開,有些不明所以,還想著再次欺壓上去。
“不許過來!”
焦嬌慌亂地撈起手邊的睡枕,不由分說地將它砸到了無為道長的身上。
“我叫你過來,是有正事要與你說!”
妖蟒到底也接受了一些人類的記憶,更在人類世界打滾了幾日,很快就明白了她是真的在拒絕它。
“你說。”
它終於肯乖乖地站在原地,但那雙眼神依舊像狼狗一樣,直勾勾地盯住了焦嬌。
後者有些害怕地往後挪動了一下。
“你、你怎麼這般貪......若是其他女子在此,你就不怕嚇壞她嗎?”
妖蟒搖頭:“沒有其他雌......女子,隻有你。”
它不懂什麼甜言蜜語,但對於人類來說,最濃烈的真話就是最動人的甜言蜜語。
焦嬌的臉頰一下子紅了。
她咬著唇,手指不斷地揪著自己的裙角,心底的惱怒突然散了些。
也是。
道長常年奔波在山野間,又一心修行,在遇見她之前,或許真的沒有遇到什麼心儀的女子。
況且、況且見他的麵相,約摸也有二十七八,在京城的未婚貴公子裡,都算是非常年長的。
他年齡大,這麼貪些......也正常。
焦嬌將自己給說服了。
“你把金釵撿起來。”
妖蟒乖乖地撿起金釵,又將它遞給自己的雌性。
焦嬌沒接:“這是給你的,你明日一早就拿著它去買匹馬,然後在城外等我。”
“好。”
他答應得太快,焦嬌都有些奇怪:“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妖蟒又不是人,哪來那麼多的疑問,它隻要確定自己的雌性在身邊就夠了。
雖然他不問,但還是要解釋的。
“今日你見到的那人,是我的未婚夫。他品行不端,意圖謀害我,好算計我家的錢財。”
“先前我孤身流落在外,就是中了他的詭計,差點命喪山匪的手裡。他害我一次不成,肯定還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