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亂了。
呼吸也亂了。
就在空氣變得越來越火熱,氛圍越來越荒唐時,船艙外突然響起一陣對話。
“聽說南方水災是因為一條妖蟒作亂?”
“我也聽說了,周圍幾個府縣都傳遍了,都說是因為那條妖蟒在江河裡作祟,撞倒了堤壩,這才導致水漫良田、民不聊生!”
“真是可恨,到底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治那條妖蟒?”
“據說三皇子已經來到南府,捕捉妖蟒時被其所傷。但三皇子憂國憂民,頂著那麼嚴重的傷勢,每日還讓侍衛推著他去巡視治水進度。”
“三皇子真是心善,真希望他能繼位......”
“兄台慎言!”
“怪我,這張嘴太招搖,幸好你製止了我。”
兩位同樣憂國憂民的窮書生快步走過船艙,聽聲音,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艙房。
這船真的不隔音,焦嬌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失神,沒想到外麵的傳言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
什麼妖蟒作祟,彆人會信這種鬼話,唯獨她不信!
她與妖蟒相處許久,最清楚它的行徑。它或許害死了諸多山匪和侍衛,卻並沒有如同傳聞那般,跑到江河裡作祟,更何談撞破堤壩!
這肯定是殷策故意放出來的消息。
他因受傷而無法繼續擔任差事,就將過錯全部推到了妖蟒的頭上,而他還能賺取一個“與妖蟒搏鬥”的美名。
簡直無恥!
焦嬌氣得渾身發抖,卻正好便宜了正在低頭作祟的道長,像極了主動將自己送進他的口中。
“道長!”
她惱得揪起了他的頭發,迫使他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啵。
細微的分離聲。
對上那雙疑惑不舍的眼神,焦嬌更惱了,她攏緊衣衫。
“你剛剛聽到他們的話沒?”
妖蟒誠實地搖搖頭,還想繼續低下去,剛有動作,就又被惡狠狠地揪住。
“不許......這樣了!”
“三皇子著實可恨,他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了那條妖蟒的身上,氣死我了!”
涉及到自己,妖蟒終於回想起剛才那兩人的對話。
他定定地看著焦嬌:“你不是討厭那條妖蟒嗎?”
討厭嗎?
焦嬌仔細回想,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算多討厭。
若不是那條妖蟒,她或許早就屈辱地死在了山匪的手裡,也或許死在了年七的劍下,還可能死在三皇子的手裡。
它其實救了她很多次,隻是意圖十分不純。
焦嬌想起曾經被妖蟒添舐的經曆,有些難以啟齒,她不想將這種事告訴無為道長。
“沒有討厭它,我隻是害怕。”
“一寸小蛇我都怕,更何況它那麼長,長得還那麼恐怖,我、我見了自然膽怯。”
焦嬌沒想到自己隻是說出了心裡話,卻換來了一個更加激動的道長。
她甚至從他的眼裡看到了喜悅的精光。
“那你喜歡我這幅模樣嗎?”
咚!
焦嬌的心跳聲一下子就失控了。
道長竟然如此直白,他是在向她傾訴心意嗎?
“我、我......”
他的眼神太熱情太緊迫,焦嬌的腦袋很快就眩暈了。
她的心意是什麼?
她都已經允許他如此登徒子的行為,難道還不夠說明嗎?
“你先讓我緩一緩。”
妖蟒纏住了她,非要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你明明很喜歡這幅模樣,第一次見到時,多看了好幾眼。”
它全都看見了。
雌蛇與這個人類男子相遇時,對著這具身體紅了臉。
“不要再說了!”
怎會有人如此直白,如此不含蓄!
焦嬌捂住道長的嘴,她的心裡又羞又惱。
她確實被他的容貌驚豔過,可那會兒她根本沒有彆的心思,隻是覺得這個道士長得又俊、法術又強。
誰料不僅被他發現了心思,還如此大咧咧地說了出來。
昏暗的燭光下,“雌蛇”的臉蛋含羞帶怯,一雙美目幽幽地掃過來,粉嫩的唇瓣微微張開,吐露出世間最動人的話。
“喜歡......喜歡的。”
妖蟒的呼吸一滯。
它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類的心跳,屬於它,也屬於這具偽裝的身體。
如今的雄蛇,已經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雄蛇了。
人類親口承認喜歡,那就代表......可以求偶了!
妖蟒蠢蠢欲動,瞬間野性大發。
刺啦。
外衫被撕破的聲音。
焦嬌顫巍巍地閉上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害怕地顫抖著。
氣氛正好,懷裡的雌性也如此乖順。
妖蟒的雙眼都變成了黑金色,眼見著就要徹底癲狂,誰料下一秒意外突發。
砰!
整個船艙都震動了。
一時間,掉落聲、哭泣聲、咒罵聲紛紛響起。
“怎麼了?”
“撞到什麼了?”
“我在艙房裡差點摔了一個跟鬥,到底發生什麼了?”
外麵嘈雜聲四起,所有船客都不安地走出船艙,不明所以地四處議論。
誰也不知道這艘行駛到中途的大船到底經曆了什麼。
難道是撞到了礁石?可內地運河哪來的礁石群,船家難道連這條常走的運河都摸不清?
“肅靜!”
“知府大人遭遇刺客,賊人仍潛逃在外。奉三皇子之命,查封水路陸路,請諸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