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嬌在皇子的宮內, 從白日等到了天黑。
黑色小蛇始終纏在她的手腕上,片刻都沒有離開過。
“它為什麼還不回來?”
焦嬌等得太過焦急,隔一會兒就要去院子外轉一轉, 企圖看到那道熟悉的妖蟒。
可它始終不見蹤影。
“該不會出事了吧?”
牢獄外重兵把守, 難道它被抓住了?
焦嬌心神不寧地戳了戳手腕上的黑蛇,試圖從它這裡得到答案。
但黑蛇長了一副嚇人的模樣, 實際上蠢頭蠢腦,根本不懂她的擔憂。
“唉。”
“也不知你隨了誰。”
焦嬌始終冷靜不下來,索性站在院子裡不停地踱步。
又過了一個時辰, 還沒有等到妖蟒,卻先一步聽到了宮內乍然響起的尖叫與砍殺聲。
怎麼回事?!
這可是宮裡, 除了禁衛軍, 誰都沒法帶兵器進來。
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大規模的打鬥聲?
甚至還有一堆宮女和太監的淒慘叫聲!
焦嬌想起了那夜五皇子宮變, 也是這副動靜。
可五皇子不日就要登基, 現在好端端地住在宮裡,還能有誰殺入皇宮......等等!
她猛地站起身,心底浮現出一個最不可能的念頭。
焦嬌快步走出院外,避開皇子宮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太監侍女,一路潛行到殷策的寢宮。
按理說,沒有太醫醫治,他此刻應該無能地趴在床榻上, 靜靜地等待著最終的命運。
可當焦嬌溜進寢宮時,隻看到了一副空蕩蕩的床榻。
上麵本該躺著的殷策,消失得無影無蹤。
焦嬌頓時瞪大了眼睛。
殷策不見了!
他傷成那副模樣,沒有人幫助,還能去哪?
難道、難道造成這一切打殺聲的人,就是本應該躺在床榻上等死的殷策?
焦嬌的臉色難看極了。
此時此刻, 她突然意識到——是她小看皇子了!
他向來陰狠聰穎,手段更是防不勝防,就算是五皇子調走他身邊的所有人,或許、或許他還有退路。
這皇宮跟篩子一樣,妖蟒能溜進來,殷策的手下或許也能溜進來。
隻要殷策被帶出宮外,就能調動手裡的兵力,直接殺進宮來!
怪不得,怪不得中午送飯的大太監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全無昨日的喪氣,她早該想到的!
焦嬌此刻無比懊悔。
若早知殷策還有退路,她就不該想著多留他幾日,讓他受儘折磨。
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焦嬌眉頭緊鎖,遙遙地看著養心殿的方向。
五皇子作為鐵板釘釘的新帝,此時應該已經住了進去。
他到底能不能阻止殷策?
不,很難阻止了。
父親入獄,駐紮在城外的兩萬兵馬暫時歸副將帶領,副將又是殷策的人。
兩萬兵馬,足夠碾壓五皇子的八千禁衛軍!
殷策又比五皇子陰狠,他若是殺進宮中,說不定會立馬斬殺五皇子。
到時,哪怕手段不光彩,最終稱帝的人還是殷策!
外麵的喊殺一聲比一聲高,甚至已經逼近了皇子宮。
有一批帶刀侍衛直接闖了進來!
“皇子有令,抓住罪人焦氏!”
“給我把她搜出來!”
果然是殷策的人!
絕對不能被他抓到!
她是害他受傷至昏死、丟失皇位的罪魁禍首,若是被抓到,恐怕小命不保。
焦嬌提起裙擺就往偏僻的地方躲藏。
她還要等妖蟒回來,等它救回父親,再一同尋處青山綠水之地,過上平靜無紛爭的生活。
絕對不能在這之前,就落入皇子的手裡。
焦嬌躲得很費力,但進來的百來個帶刀侍衛是地毯式搜索,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她的躲藏範圍越縮越小,危險越來越近。
到最後,領頭的侍衛將她從柴房的柴垛後拽了出來。
“找到了!”
“放開我!”
眼看著逃不過,焦嬌發了狠,左手摸到手腕上的黑蛇。
也不知它能否咬死這批人。
她的念頭剛起,下一秒,就看到這批侍衛身後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差點害死妖蟒的白眉道長!
焦嬌的手指一哆嗦,動作比腦子更快,當即拽下黑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丟到柴垛後麵。
——快跑!
玄陽子見抓到了人,緩慢地從侍衛後方走出,目光落在焦嬌的身上。
他還記得這個撕毀黃符的女子。
明明與妖廝混在一起,得知真相後依舊不知悔改。
玄陽子隻是掃了一眼,便知皇子為何叫他過來抓住此人。
“你身上有妖氣。”
焦嬌剛扔出黑蛇,此刻生怕它蠢頭蠢腦地再冒出來,緊張得雙手都在顫抖。
她絕對不能再讓這個道士得知妖蟒還沒有死!
“有什麼稀奇的嗎?”焦嬌佯裝鎮定,冷笑一聲,“我與那妖蟒關係匪淺,哪怕被迫生死相彆,身上沾染些妖氣也正常吧?”
玄陽子搖搖頭:“若隻是親近,不會殘留如此濃厚的妖氣,你身上還有古怪。”
眼看著瞞不過去,焦嬌捂緊了被她用紅繩串起、戴在身前的蛇鱗,試圖轉移焦點。
“這是它留下來的唯一紀念,我是絕對不會給你的!”
玄陽子果然被迷惑,他看到焦嬌手裡的蛇鱗,終於明白為何那妖蟒已死,這女子身上還帶著如此濃鬱的妖氣。
“這鱗片乃是妖物所留,你拿它來肆意傷人,本就不對!”
焦嬌氣笑了。
“我拿它來傷人?你這道士根本就是顛倒黑白!”
“殷策圖謀父親手裡的兵力,派遣山匪來毀我清白,若不是妖蟒出現,我早就被山匪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