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宏財!”徐玉龍怒喝一聲, “你餓昏頭了?!”
被他這麼一吼,田宏財被饑餓折磨得恍恍惚惚的大腦終於清醒了幾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堆混賬話。
“算了, 當我什麼也沒說。”
他自覺理虧, 重新躺了下去。
廢棄的土屋重歸寂靜。
容姝心裡的惱怒被感激取代,她悄悄地側過頭, 偷偷去看徐玉龍的睡袋。
他們中間隔著一個丁樂瑤,她隻能看到他的後腦勺,哪怕是這樣, 心底也升起一股隱秘的微甜。
這就是她暗戀徐玉龍四年的原因。
他為人實在紳士仗義,對身邊的女生也極其尊重。她不善於爭辯, 他許多次都開口幫她解過圍。
可是......可是他對她應該是沒有感覺的, 今年已經28歲的他, 再選擇對象, 很可能就是朝著結婚去。
容姝苦笑一聲,將腦袋轉了回去。
眾人擔驚受怕好幾天,疲勞終於戰勝了饑餓,紛紛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日頭已經高高地掛在天上。
廢棄的土屋裡已經沒有了人,容姝簡單地洗漱完,在門口轉了一圈, 也隻看到了鬼鬼祟祟不知道在乾什麼的田宏財。
其他人或許去找食物了。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決定趁著自己還有點力氣,趕緊去找點吃的,不然隻能坐以待斃。
村子散落在山穀,附近肯定有溪流小河,哪怕下水掏點小魚小蝦, 也是難得的肉質。
容姝帶了一把匕首,圍著村子找了好久,終於在幾公裡外找到了一條小河。
河水極其清澈,甚至還能看見水底的石頭和藻類。
她在這裡看到了高正。
男人坐在岸邊的石塊上,手裡的樹枝串著幾條巴掌長的魚和泥鰍,正放在小火堆上烤。
容姝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肚子裡響起幾聲腹鳴。
高正聽到了響聲,回頭看了她一眼,毫無表情地轉過頭,繼續烤手裡的魚。
容姝有些尷尬,她看出了他的忽略。
高正長得強壯,還學過幾年拳法,這一路來,最能找食物的就是他。
她和徐玉龍好歹還認識一些野菜野果,但功勞也不大,這個隊伍能撐過斷糧的三天,多多少少還是靠著他。如今找到村子,他想擺脫其他人獨自覓食,簡直太正常了。
“我、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容姝下意識開口,“我嘴很嚴。”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太傻,為什麼要自顧自地跟他保證這些。
趁著高正不理她,容姝匆匆走到河道的另一邊,看到一小片熟悉的可食用藻類。
太好了,摘下這些回去,至少能填飽肚子。
容姝唯一有些疑惑的,就是這個村子明明表現得很缺少食物,河邊的野菜竟然沒人摘。
但這絲疑惑太微不足道,她很快就甩開了。
對麵還有一個男人,她不敢輕易脫下外套,隻好用衝鋒衣兜起野菜。
摘著摘著,烤魚的香氣越湊越近,下一秒,一條烤魚伸到她的麵前。
容姝詫異地扭頭,發現高正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的身邊。
“給我的嗎?”
高正收回烤魚,上下掃了她一眼:“我有能力找更多的食物。”
他答非所問,成功地將容姝弄得一頭霧水。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喜歡徐玉龍吧?”高正輕飄飄地扔下這句話。
容姝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她想說沒有,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他不喜歡你。”
“但我還挺喜歡你的。”
高正繼續扔下一個重磅炸彈:“食物太少,大家肯定都藏著掖著,田宏財就是這樣,他不是沒找到食物,隻是在路上偷偷吃光了。”
“徐玉龍和丁樂瑤關係好,要是有吃的,肯定先給她。”
“隻有你,傻得可憐,將找到的所有東西無私地分享給大家。”
向來沉默的男人第一次開口說了這麼多話,將容姝徹底砸暈了。
等她緩過來,才咬唇詢問:“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跟我,我找到的食物,分你一半。”
不可能!
容姝臉上的抗拒太明顯,高正看了,也沒說什麼,拿著剩下的烤魚就走了。
他的聲音消失後,河邊就隻剩下容姝。
她的心跳得很快,腦子更是亂成了一團漿糊。
其實高正沒說錯,一直看不清局麵的是她。
哪怕隊伍現在看起來還比較祥和,但危機和矛盾已經慢慢浮現了。
徐玉龍有許多次將自己的食物分給丁樂瑤,哪怕是一捧漿果,也會多給她幾顆;
田宏財每次都空手回來,毫無心理負擔地吃著隊伍裡其他人找來的食物;
高正好一點,但他肯定也在外麵吃了些,才帶著殘餘的食物回來。
隻有她,她傻乎乎地將不值錢的野菜野果和挖出來的植物根莖全部帶回去,再平分成五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