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爆漿海鹽麻薯 “他該從哪裡開始坦白?……(1 / 2)

剜心也不過如此。

褚疏呈那副很少有過波動的神情終於變了。

活了一千年帶來的並不是高高在上, 而是無窮無儘的折磨。他是一隻老不死的僵屍,不是上天入地的神佛,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時間對他來說, 就是最痛苦的東西。他若是不在意這十年,那麼以往一千年都該失去意義。

蘇嬙的這些話,何嘗不是在剜他的心。

氣恨她招惹他,丟下他, 忘記他,懷疑他......甚至還輕信老道士的話,將他的心意與親昵當作輕賤的玩弄。

丟在一旁任她腐爛?

她早就腐爛過一次!

褚疏呈隻覺得那顆早已失去跳動的心臟久違地刺痛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 他想要將蘇嬙壓在牆上,將蠢蠢欲動的僵牙徹底紮進她的血肉,將大量屍毒不管不顧地注入她的體內,讓她徹徹底底成為他的同類,成為再也不會腐朽的永恒存在。

但男人到底活了千年, 情緒控製力早已修煉得爐火純青,哪怕再心痛再憤怒, 也能瞬間將所有的情緒斂入表象之下。

“寶寶。”褚疏呈再開口時, 稱呼依舊親昵且溫和,其中還夾雜著幾絲無奈, “你也該承認,這些年我對你的人生事無巨細, 沒有哪一處不妥當。”

“若你恐懼我是隻怪物,怨恨我威脅了你的性命, 那我可以向你保證,從明天開始放你離開。”

“你今日見到的老道士還算有些能力,他可以拔除你體內的屍毒。”

“我雖是個怪物, 卻也不會言而無信,再次乾預你的人生。”

他一句又一句安排得極為妥當,似乎是真的寬容眼前的小輩,哪怕已經嘗過她的味道,卻也紳士地願意放過她,給她留出一條生路。

說到最後,褚疏呈平和地看向蘇嬙:“以此全了你我之間的情義與緣分,這樣可好?”

可好?

一點兒也不好。

他放手得太輕易,蘇嬙的憤怒與怨恨頓時失去了方向。

還該怨恨什麼呢?

這十年來,他對她已經做到極致,若沒有他,失去了父母的蘇嬙早該進入福利院,在複雜孤獨貧窮的環境裡掙紮求生,甚至不可能考上南大。

難道還要因為她的資助人是個僵屍,所以要抹掉他的恩情嗎?

他做過最過分的事情,也不過是吸取她的血液,間接地將屍毒注入她的體內。可他現在都已經向她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威脅她的性命。

這不是很好嗎?

蘇嬙默默地站在沙發的角落裡,她發現自己的悲傷與怨懟並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濃厚,可這些情緒卻又毫無道理。

最理智的行為,應該是答應褚先生的建議,明日就離開莊園,將一切情義恩怨徹底了結。

可.....蘇嬙無法控製自己的難過,她攥緊自己的衣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砸落。

“哭什麼?”

褚疏呈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將年輕的女孩牢牢地堵在沙發死角,他一如既往地用手掌抬起她的臉頰,看見那些眼淚的第一反應是可惜。

濕鹹的淚水若不是在擁抱親吻深入時流出,那便是浪費。

“不應該高興嗎?明日莫管家就會送你下山,你隻需要徹底遺忘這兩周發生的一切,遺忘我這個會吸血害人的怪物。再過半月,你就能去往大學開啟另一段人生。”

不是這樣的!

蘇嬙揪緊了他的袖角,強烈的情緒在心底翻湧,她努力了許久,才終於從嘴邊擠出最真實的想法。

“我、我有那麼一點害怕,但是我不想離開。”

“不想離開?”褚疏呈像是沒聽懂,“那你是想留在這被我吸血?”

“我也不想被吸血......”

“那你想要什麼?總不會還抱著要與我成為父女的可笑想法?”

“不是!”

早在那一天之後,蘇嬙就再也沒有冒出“父女”“爺孫”諸如此類的想法,此刻否認得也很快。

褚疏呈幽幽地歎了口氣,看起來很苦惱:“我不可能與你做血緣親人,你也怨恨我肆無忌憚地吸食你的血液。可我放你走,你又偏偏不肯。”

“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蘇嬙不知道,她也完全混亂了。

到底要什麼呢?

難道隻是想賴在這裡不肯走?

這一瞬間,羞愧幾乎要將蘇嬙徹底淹沒。她無比清楚地察覺到內心的自私與貪婪,既不願離開褚先生,又不願被他肆無忌憚地當作血食。

那她想當什麼,能當什麼?

蘇嬙顫顫巍巍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粉嫩的唇瓣無措地抖動了一下,整個人就像是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骨朵,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先一步零落成泥。

某個答案在心裡悄然升起,她終於敢正視自己的內心,麵對那個比“父女”還要荒誕的貪婪念想。

說不出口。

也不能說。

哪怕褚先生對她說過那麼多調/情的話,蘇嬙依舊沒法將它當真。

他若是真的對她有那份心思,便也不會毫無顧忌地朝著她的身體注入屍毒。若此刻她再向他坦白,他會不會又覺得是她主動勾引他來吸血?

不,蘇嬙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她不想再經曆一次絕望,也不想再生出怨懟。她害怕自己會和今晚一樣,做出可怕的事情。

明明看清了內心,卻很快就涼了個徹底。

“我想下山。”

蘇嬙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得有些麻木,她扭頭掙脫男人的禁錮,矮身從空隙中鑽了出去。

曾經炙熱的少女也開始膽怯起來,她在害怕中丟失了曾經孤注一擲的勇氣,再也沒法像剛來莊園那般,莽撞地衝到褚先生麵前,詢問他是否能夠成為陪伴一輩子的親人。

她背對著褚先生,又重複了一遍:“我想下山。”

“您說得對,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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