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喻醒來的時候, 頭疼欲裂,眼睛乾澀。
他勉強睜開眼,旁邊油燈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借著微弱的燈光,君喻撐起身子, 向四周看去。
這是哪裡?
君喻忍不住靠在床邊,輕輕喘息。
渾身無力, 也不知是躺了多久了……但是如今君喻辦法思考這些, 他隻覺得頭疼的難受, 稍微想點什麼,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痛苦。
到底發生了什麼?君喻忍耐著頭疼, 回憶起自己昏迷之前遇到的事。
他應該是去給顧清盛買雲片糕了……然後……好像是受到了妖魂的攻擊, 被人救了下來。
是救他的那個人把他送到這裡來的?
君喻隱隱約約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苦澀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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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喻半撐著坐起,頭還是在疼。他感覺自己有些困倦,有一種想要重新躺下, 繼續睡去的衝動。
要是睡過去, 應當就不會疼了……
四周很溫暖, 房間裡很靜,就連搖晃的燈火,都像是在催人入眠一般。
君喻幾乎要合上眼睛。但是他還是強撐著, 不想就這樣睡過去。
這裡的環境一派溫馨, 但不知為何,君喻心裡隱隱約約, 總是有些不安。
顧清盛呢?顧清盛在哪裡?
君喻默念著顧清盛的名字, 咬了咬牙, 勉強打起精神,掀開了身上搭著的被子,坐到了床邊。
還是很困啊……
在起身的過程中,君喻突然覺得指尖好似碰到了什麼東西,下意識的低頭看去。
一段青色的竹簡隱藏在被褥間,奇異的是,它正一明一滅,散發著幽幽的冷輝。
山河簡?怎麼回事?它不應該是好好收著的嗎,怎麼會掉到床上……君喻有些奇怪,儘力打起精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與乾坤袋,都好好的,就連係在腰間的靈牌都沒有鬆開,並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君喻心下閃過一絲疑惑,下意識的伸手拿起山河簡。
在握住山河簡的那一刹那,一股清氣衝入靈脈,君喻忽然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後背一片冷汗。
剛剛暈暈沉沉頭疼欲裂的感覺瞬間退去,君喻隻覺得靈台一片清明。
幾乎是與此同時,傳來一陣開門聲。君喻下意識地把山河簡藏在懷裡,坐在床邊沒有動,不動聲色地提高了警惕。
“你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些詫異。
“楚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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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穀主,”君喻一臉疲憊的樣子,對楚南臣點了點頭,“多謝相救,隻是我若一直不歸,恐怕會讓朋友擔心。”
楚南臣立在桌邊,有些無奈的模樣。
“才剛剛醒,不要太勉強自己,”楚南臣擔憂地看著他,說道,“你被妖魂攻擊,多少衝擊了神魂,這可不是小事,最好還是靜養。你若是擔心朋友著急,也可以先與他們傳音。”
楚南臣說的誠懇,為君喻考慮的麵麵俱到。
“……”君喻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楚南臣輕輕歎氣,“傷及神魂,極難調養,你能醒的這麼快,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一天一夜……君喻心下一沉,有些憂慮。
也不知道顧清盛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在找他?
楚南臣看他神色,安慰道:“現在尚是夜間,天還沒亮,你不如稍微等一會兒再給朋友傳音。”
君喻不語,心想,顧清盛若是找不到我,哪裡有心情睡覺啊,還用等到天亮?
楚南臣輕輕一笑,說道:“爐上還熬著藥,我先去看看,你先在這裡歇息著。”
說著,他直接轉身離去,舉動自然。
看著他坦蕩離去的背影,君喻都要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他偶然間遇到危險,被剛巧路過此地的楚南臣搭救。
他受到攻擊昏迷,楚南臣好意將他帶回了院子,耐心地為他診治,處處為他考慮,也沒有一點限製他行動的意思。
而醒來時的頭疼欲裂正是因為妖魂衝擊神魂所致。
一切都很完美,沒有一點破綻。
君喻抿緊了嘴唇。
……真的沒有一點問題嗎?
他伸手取出山河簡。
奇怪的是,剛剛還微微發光的山河簡,此刻已經重新暗淡了下來,與平時的模樣彆無二致。
君喻手指在上麵輕輕地摩擦。
為什麼他醒來的時候,山河簡會掉落在床上?為什麼在拿起它的時候,就忽然猶如大夢初醒一般,神誌清明?
剛才楚南臣進來的很快,君喻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他取下乾坤袋看了看,發現東西都在,什麼也沒少。包括扇子,也好端端的在裡麵躺著。
奇怪,自從白臨秋贈他白扇“點玉”之後,他就很少再用山河簡打架了。在昏迷之前,若他正與妖魂打鬥,他用的也該是白扇才對。這樣的話,醒來時在他手邊的,更應該是扇子,而非山河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