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魔主老謀深算。”顧清淵懶懶一笑,心裡卻更提高了警惕。在踏入這個地方的第一瞬間,顧清盛已經注意著周圍隨時可能而來的攻擊。隻是出乎他意料的,一直到現在,還是一片安靜,完全沒有一點異樣。
虞寒城歎了口氣,從乾坤袋裡取出了一件東西。
顧清盛心中一凜,握刀的手更用力了些,警惕虞寒城突然出手。
令他有些訝異的是,虞寒城手中拿著的,居然是一卷畫。
一副平平無奇、脆弱不堪的畫卷,虞寒城拿出來是什麼意思?
“蘇尊者自傲自負,也是應當。憑我之力,確實不是蘇尊者的對手,免不得要借力,蘇尊者勿怪。”虞寒城奇怪地一笑,輕輕展開畫卷,“隻是既然尚是凡人,必有弱點。蘇尊者既然舍棄了無情道,從此之後心境便不是堅不可摧……情之一字,最能殺人。”
“昨日情仇,你當真走的出?”
在虞寒城抬手去展畫卷的那一瞬,顧清盛心中一跳,本能的感覺不對,不等虞寒城說完,下意識地已經出刀!
但是同一時間,四周青山上長風忽起,湖水漾起古怪的波紋,顧清盛感覺手中之刀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手腕很沉。
顧清盛與君喻相處的久,意識到了這是什麼。
是陣法。
這一處山穀,正籠罩困陣之下。
原來在這裡等著自己呢?區區困陣而已。顧清盛冷笑一聲,不閃不避,硬生生劈出了這一刀!
刀鋒的氣勢太驚人,這依山勢而成的困陣,頃刻間碎在了他這一斬之下!
但是被困陣阻攔了一下,畢竟慢了一瞬,虞寒城已經展開了畫卷。
顧清盛沒有注意看上麵畫著什麼,他這一刀依舊不停,向前劈去——
然後驟然停在了半空之中,無法落下。
顧清盛怔怔地睜大眼睛,四周水聲叮咚,來源卻不是湖水的聲音,而是不遠處的一條山澗。
眼前不是他剛剛所在的魔域,分明是重明山。
魔域……什麼魔域?顧清盛突然有些茫然了,他不是一直在重明山嗎?哪裡去過魔域啊?
顧清盛心想他可能是魔怔了。
他明明一直在重明山,還偷偷躲起來練了好幾天的琴,想要給師兄一個驚喜……
他這些天一直琢磨著怎麼忽悠著師兄同意和他合籍的事,已經糾結了好久了,一直在猶豫。
不知道他突然和師兄提合籍,會不會顯得太唐突?他好不容易才想出來彈《鳳求凰》表明心跡的法子,興衝衝地就練上了琴。師兄心思通透,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
今日就是他原本定下的彈琴表明心意的日子,隻是……
師兄……
顧清盛手腕微微顫抖,放下了刀。
他頸邊橫著一把匕首,匕首的主人,正站在他麵前。
“你為什麼不出刀?”那人開口,聲音清冷,沒有什麼感情。
顧清盛張了張嘴,才艱難地說出幾個字:“我不對師兄出刀。”
君喻一身白衣,依舊是清冷的眉眼。隻是仔細看的話,便可以發現他的眼睛裡沒有光彩。
他的眼睛看不見。
顧清盛呆呆地看著君喻,說道:“師兄……彆鬨了。你身體不好,我們去休息,好不好?我們說好今天吃魚的,我給你做,我……”
君喻打斷了他:“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我在重明山已經呆夠了,今天就要走,”君喻平靜道,“既然你不出刀,那你也攔不住我。”
他想要收回匕首,顧清盛卻一把抓住君喻的手腕,不讓他收回去。
“師兄你在說什麼胡話?你要是要走,不如給我一刀來的乾脆!”
“……彆逼我和你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