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鬨了,放手。”君喻心裡也有三分火氣,“能不能成熟一點。”
“對,我不成熟!我不放。你要是喜歡我,你說啊!你……”
“刷”的一聲,君喻手中寒光一閃而過。
他用匕首割斷了顧清盛抓著的衣袖。
顧清盛怔了半晌,把琴往旁邊一摔:“你要走,你走啊!我到底是哪裡做的不符合你的心意?”
君喻怒氣上湧,扭頭就走。
“……真走了啊。”
顧清盛在山上站了一會兒,忽然有些後悔。他最後沉默著,彎腰重新抱起了琴。
他今天怎麼了,怎麼就沒控製住情緒,和師兄吵架了呢……顧清盛急得在原地轉了三個圈,在想到底要不要去追,又覺得有點沒麵子。
他還在猶豫,忽然傳訊符不停閃動。顧清盛有點不耐煩地打開,一個聲音傳出來:“顧師兄,宗門急召,速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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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喻往山下走,走到一半,停下了腳步。
他心裡很難受。
難受的他想哭。
他喜歡顧清盛嗎?
他不知道……他沒有搞明白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
可是他不排斥顧清盛,大約是喜歡的吧?
他以前沒有喜歡過彆人,這種感情他真的很陌生。在顧清盛問他的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就算喜歡又有什麼用呢……君喻心想。
他還記得李禪心對他說的話。
天意如此,他們注定不能善始善終。
他原本不信命,可是一路走來,遇到許多事,叫他不得不信。
他或許命中注定,親緣情緣皆淡薄。
君喻想,其實不怪顧清盛對自己生氣。
自己總是不能做到全心全意信他,也不能明確的回應他的心意。
可是他遇到過太多事,一次次被信任的人傷害,該怎麼做到再次全心全意的信一個人?
失望的多了,就很難再交付一次真心。
而且他恐怕也時日無多了。
既然如此,有些事不如不說。
很久以前,葉曲就對他說過,他與顧清盛的命盤裡,是注定互相對立的。
那時候他還和顧清盛互相看不順眼,對這句箴言,隻覺得並沒有什麼問題。
他和顧清盛原本就天天打架,可不是注定互相折磨嗎。
可是後來……誰知道成了這個樣子呢。
君喻打算去魔域。
自從林師伯出事以後,師尊也受了傷,心灰意冷之下,閉關數年,不問世事。
而李禪心告訴他,如今局勢動蕩,舊傷未愈的白臨秋不得不出關,去魔域做一件事。
到如今,已經很久都沒有消息。
“魔脈南侵一事,雖然還在儘力封鎖消息,但是勢頭已然無法遏製。”
“宗門裡討論很久,或許隻有從根源入手,封印醉淵地脈,才能給修真界一絲喘息之機。”
“醉淵的情況你也知道,這件事燕逢之不肯插手,能做的隻有臨秋。你師尊不得不去做,但如果連他也沒有回來,現在能做這件事的,不知道還有誰。”
“如果封印不了呢?”君喻記得自己當時這麼問。
“所有人一起死唄。”李禪心說了個冷笑話。
君喻沉默很久,說道:“那我去呢?”
“你去?天下陣法奇才,你確實算一個。可你如今才半步化神,你要怎麼做?”
“封印魔脈不可能靠蠻力,總會有方法。”
“宗門裡的古籍,確實有過零星的記載。當年醉淵之災爆發時,有先賢研究過封印之法。可惜這些記載太零碎,想要知道更多,恐怕要去找長絕山上的典籍了。”
君喻歎了口氣。
“正好我也要去長絕山,或許我可以我試試看。”
“……你原本就打算去魔域?”
“我不去魔域還能去哪裡?”君喻很平靜,“我當初魔種入體,早就修不了道了。還不如修魔。”
顧清盛每天給他端藥,而君喻沒有說的是,他的身體他知道,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可他畢竟還是不想認命等死,就算修魔,也要試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