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那一屆的畢業典禮,全校都去圍觀了。
回想短短初中三年,夏油傑一手締造的精彩瞬間竟然比彆人大半輩子還要多。
秋葉原妖王,靈魂舞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與這相比,他蟬聯三年“十佳優秀學生第一名”、“品學兼優獎狀”、“競賽金牌”、“鐵打的年級第一”等等各項榮譽稱號都變得如此不起眼了起來,甚至全校都沒幾個在意的……
不,還是有的。
“傑啊——你為什麼要想不開啊!”
同學們私底下組織的聚會上,被他們邀請前來的老師們喝酒喝上了頭,頂著滿臉酡紅,一個個抱著夏油傑哭得真情實感涕泗橫流,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中嚎得最淒慘的,是夏油傑的班主任。
這個班主任本就年輕,對最初幾批學生都投入了大量心血,更彆提夏油傑是她手裡最傑出的那個學生,她自然對夏油傑畢業後的去向抱以十分的關注,比親兒子還上心。
結果這一關注,她就原地裂開了。
百思不得其解,困惑在她心中變成了心結,反正畢業了也不用在乎老師形象了,借著聚會上的酒勁兒,她嚎得那叫一個痛心疾首。
“夏油同學啊!!你有什麼困難可以和老師們說的,大家一起想辦法啊!”
“你為什麼要想不開本降專啊!!”
“那個什麼東京都立……高等宗教學校,聽都沒聽過!它能給你帶來好學曆嗎,能讓你在社會上卷過那些高水平人才嗎,能給你一份好工作嗎!你還小不懂事,不知道這是個看學曆的社會啊!”
“嗚嗚嗚夏油啊……你是個好學生,千萬彆意氣用事耽誤了自己的前程啊……”
班主任看他的眼神,痛苦得就像在看某個被硬生生埋沒的優秀苗子,在半途中夭折的人才。
夏油傑被同學老師們圍攏在中間,滿頭大汗,嘴角的笑意都要繃不住了。
本以為老師都應該是穩重的,好家夥,這一畢業放飛自我得比學生們還厲害。
夏油傑向唯一一個沒有湊熱鬨的人影投以求助的目光,後者卻憋著笑扭過頭,假裝沒看到一樣小口啜著橙汁。
夏油傑:“……”
早紀,我們之間深厚的革命情誼呢??
早紀不肯幫他脫離苦海,夏油傑隻能自己一人疲於應付各方盤問,他又不可能把咒術界的事情向普通人透露,企圖含糊其辭蒙混過關。
最終,他憑借著自己高超的口才說服老師和同學們,讓他們相信自己是在為社會秩序的安定發光發熱貢獻一份力量。
“具體是什麼性質的工作?抱歉,這個不能透露。”
“校方的相關人員交代過我……是的,那是一個類似於秘密機構的地方,所以很多東西都需要保密,我是被錄取進去接受特殊訓練的新生,和我一樣的還有同年兩個學生。”
“什麼訓練?這個也不能說,不好意思。”
夏油傑沒有撒謊,但是由於他口風太緊,一問三保密,乃至於到後來,旁人看他的目光都變了。
優子呢喃著:“什麼都不能透露,夏油你去的該不會是什麼國家諜報人員訓練班吧……”
這個猜測似乎很合理。
氣氛陡然一靜,同學們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一點點距離,整理著自己的儀態,臉色上也染上了些許凝重,他們互相看了看,默契十足地開始挽尊。
仔細想想,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乾出本降專這種自毀前程的事不是嗎?夏油的家庭條件也不錯,在人生並沒有遭遇突變的情況下做出如此選擇……或許真的隻有他們不能知曉的理由了。
眼見同學們冷靜了一點,夏油傑找準時機,尋了個借口從包圍圈裡脫身。
這是一家星級酒店,從二樓包廂出來就能見到一處走廊,直通大廳中央的螺旋樓梯,在最上層是一處透風的天台,夏油傑被包廂裡熱空氣悶得不行,拉起帷幕,徑直朝天台走去。
然後,他見到了先他一步出來,早已在天台吹風的早紀。
她坐在藤蔓裝點的搖椅上,足尖不點地,兩條腿晃晃蕩蕩,看見他的身影也不例外,對他眯眼一笑。
“你來啦。”
夏油傑頓了頓,剛想搬個椅子過去,他就被早紀拉到了搖椅上,兩人並肩而坐。
“我說你,怎麼感覺最近都在躲著我似的?”
半是疑惑半是抱怨地拍了下他的肩,早紀像是沒有察覺到他身體的微僵,她仰著頭,清麗的眸裡映出漫天星辰,聲音輕軟,被和風帶到他的耳畔。
“恭喜你啊,傑。”
“被咒術高專錄取了。”
夏油傑唇瓣抿起一個無奈的弧度,“你就彆打趣我了……”提前社畜996,這有什麼可恭喜的啊?
“沒有啊,我是真心實意地恭喜你。你和硝子、悟他們是同一屆啊,這樣以後就能天天見到了,真好啊……”
夏油傑突兀地轉過頭去,怔怔地注視著她。
早紀的頭顱微垂,順直而下的黑發遮住了她的眉眼,她的嗓音太輕太淡,隨時能被外界的風聲碾碎。
夏油傑卻敏銳地發覺到了,她並不外露的那一丁點情緒。
……她在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