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紀?”
女孩“唔”了一聲,並沒有回頭看他。
夏油傑確信了。
也許是因為畢業象征著分彆,也許是以後他要住宿留校,不能和她常見麵了,也許是她意識到自己還留在普通人的世界,他卻走在了她的前方……
總之,她的情緒並不高昂,甚至稱得上低落。
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這點小情緒影響到聚會的大家,她選擇獨自一人在天台消遣。
心臟裡某一處軟得塌陷,盛滿了柔波蕩漾的水。
之前夏油傑在有意識地避著她,卻與她無關,純粹是夏油傑自己的問題。
他在太過接近早紀的時候,沒法做到曾經那般自然了。
某種羽毛般的情愫撓得他心臟發癢,甚至讓他沒辦法好好麵對她。
可現在,不是考慮那麼多的時候了。
“早紀。”
他又喚了一聲。
在女孩懨懨地轉過頭來時,他直接把她擁入懷中,如同安撫一隻小貓,一下一下地撫順柔軟的毛發。
“早紀不用這樣的。雖然沒有咒力……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就是被排斥在外的人。”
“悟不是也說過嗎?咒術高專是有招過天與咒縛的特例的。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去向校長求求情?好說歹說,胡攪蠻纏,總有辦法讓他們答應。”
“早紀的年齡還很小,還沒到進入那個世界的時候。”
“沒關係。一年也好,兩年也罷,我會一直等著早紀的……”
懷中的女孩倏然睜大了雙眼。
嘭——
浩瀚的星空中,不知何處綻開了一束煙花,璀璨奪目,編織如畫,煙花接二連三地竄上無邊無際的夜幕,如魚龍騰躍、玉樹繁華連綿成一片,在天空中落下繽紛星火,燃儘了美麗的一刹那。
今日的不夜城,也在以它的方式記錄著平凡至極又精彩絕倫的眾生圖景。
早紀不好意思抬頭了,她把臉埋在夏油傑的衣襟裡,耳根飄起了緋紅的霞彩。
她悶悶地說道:“我沒有……”
夏油傑笑了:“好,沒有。”
“我們可是活在現代社會呢,隻要咒術高專不屏蔽信號,早紀也不用擔心聯係不上我。”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我還有東西要送給早紀。”
夏油傑從兜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方盒子,展開在早紀眼前。
紅絨中的凹槽,靜靜擺放著一對精致的寶石耳墜。
煙花的轟鳴不歇,斑斕彩光斜斜地照在半邊天際,似乎也點亮了耳墜的瑩瑩流光。
夏油傑的眉眼柔軟極了,他的聲音夾雜在煙花聲中,卻每一個音節都敲在了她的心頭。
“就當是臨彆前的贈禮吧。早紀的耳朵不是非常敏銳嗎?所以我想送一對耳墜給你……我選了很久,挺好看的吧?”
“你的耳力是上天寵愛的證明,請好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天賦。”
電影三部曲中,在描寫到雷呼兄妹的過人聽力時,無一例外都會點明——他們曾為這份聽力苦惱不已。
我妻善逸經常會因風吹草動從夢中驚醒,旁人覺得不值一提的細微聲響在他耳裡無限放大,如同一隻鬼爪在撓刮他的耳膜,難受到無法入眠。
早紀的症狀還要嚴重許多……她曾一度為這份耳力感到痛苦,這對耳朵清晰地捕捉到了惡鬼啃噬父母身體的聲音,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最崩潰的那段時日,她甚至想要廢了自己的耳朵。
彼時,沒有人在她身邊鼓勵她,安慰她,最終都是靠她自己一人硬挺過來的。
更沒有人對她說——是天使吻過了你的雙耳,請好好愛惜它。
心裡曾缺漏的那一塊空洞,填得滿滿當當,如同幾乎快要溢出來的某些甜蜜的糖漿。
“謝、謝謝你……”早紀手足無措地捧著那對耳墜,鼻尖酸澀,“我會愛惜它的,謝謝你的禮物,傑……”
——!
早紀像是受到某種驚嚇,她陡然止聲,瞳孔收縮了一瞬。
她雙手緊緊攏著耳墜,捂在胸前,手心滲出汗水,指尖輕顫。
……
耳垂上傳來了棉花般輕柔的觸感,一點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