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2 / 2)

豈料無論她怎麼繞,曹公公龐大的身影始終擋在她前麵,腦袋也左搖右擺的,生怕她看見什麼。

事出反常即為妖!一定是李瑜正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曹公公為了維護他的主子才這樣攔著她!

花宜姝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她朝安墨使了下眼色,又擺了個假動作,曹公公沒有防備,果然被她騙過,下意識往左邊攔,結果花宜姝衝向的是右邊,曹公公立刻閃身要往右邊攔,卻被安墨死死抱住,等他擺脫安墨時,花宜姝已經衝到了演武場附近。

蠢太監也想阻攔我花宜姝這樣聰明絕頂的女子?

花宜姝得意洋洋地抬眼望去,與此同時窸窣一陣響,她看見前方演武場中,上千名裸著上身的男子籠褲落地,赤.裸.裸的下半身,一覽無餘。

花宜姝:……

“啊”的一聲尖叫,是晚一步趕來的安墨。

“啊”的一群尖叫,是發現有女人後慌忙提褲子的將士們。

【啊啊啊啊啊……】一連串連綿不絕極其熟悉的尖叫,花宜姝呆滯地側過頭,看見了麵無表情看著她的李瑜。

她手指哆嗦了一下,把一直攥著的發絲給扔了。

此時此刻,至少此時此刻,她不想聽見李瑜的任何心裡話,任何!

第二章*晉江文學城獨發*作者:厲九歌

全軍驗明正身的事結束了,好在並未查出第二個女扮男裝的蕭青。

副統領在一眾校尉麵前走了幾圈,交代他們不得將方才有女子闖入的事情泄露出去,更不得打聽那女子的身份,如有違者,剔除軍戶,扣半年糧餉。

眾校尉們齊聲應下,然後才魚貫而出,待離開副統領的視線,幾個相熟的校尉不滿地嘀咕了一陣。

“那兩名女子戴著冪籬,誰看得清是誰啊!”

“能被曹公公帶進軍營的女子,想必是貴人,哪個不要命了敢出去宣揚?”

“大夥兒連媳婦都沒有一個就先被彆人看光了,兄弟們自個兒還又羞又氣呢!”

這時,有個夥頭兵朝這邊喊:“陛下說大夥兒今日受苦,明日多加兩頓肉!”

多加兩頓!要知道他們平日裡可隻有一餐能沾點肉味,明日竟然三頓都能吃肉!

眾人心頭怨氣儘散,恨不得這樣的苦多來幾次。

***

屁的多來幾次,安墨覺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曹公公也覺得她們兩人的眼睛要瞎了。連忙使人送來些去晦氣的艾草給她們泡水洗眼睛。

至於他自個兒,則忙不迭到天子跟前領罰去了。

安墨覺得艾草洗眼睛這種封建迷信沒有用,但一想連穿越都有了,也許真有作用,雖然腦子裡還印象深刻,但她還是用艾草好好清洗了一番,然後又幫著花宜姝洗眼睛。

洗完的水潑出去,安墨弄完回來,卻見花宜姝支著下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安墨猜不出來,乾脆就問了。。

花宜姝低聲道:“你方才,有沒有仔細看?”

安墨一臉茫然,什麼仔細看,她感覺她眼睛都要被辣壞了。

花宜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戳了戳她的腦袋,“這大好的機會你也不知道把握,真真榆木腦袋!”

安墨終於恍然,看向花宜姝的表情頓時非常複雜,“你不覺得醜嗎?”

花宜姝一臉淡定,“醜什麼醜?男人那玩意兒不都長那副樣子?更何況你運氣好,那演武場上的都是年輕精壯的好男兒,沒一個癡肥年老的。你要是看中了哪個,我找機會在皇帝跟前說說,保準給你要來。”她興致勃勃地分享起來,“我同你說,找男人嘛?太長沒用處,咱們女子身體嬌小些,受不住還戳得疼,要找就找長度適宜但粗壯些的,如此方能填滿你的空虛……”

安墨:!!!

她是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要聽到這樣的虎狼之詞?

“停停停!”安墨趕忙叫停,對著花宜姝疑惑的視線,她分外無語,“你不是也被辣到眼了嗎?我看你剛剛嚇得臉都白了。”

安墨若是再了解花宜姝一些,就會知道花宜姝這樣興致勃勃小嘴叭叭的模樣,反而是她掩飾心慌的手段。可惜安墨此時並不知曉,而花宜姝……也一向習慣了在安墨麵前做出一副無所畏懼膽大心細的模樣,更不可能暴露出她方才也受到驚嚇的事實。

於是她嫣然一笑,點點安墨的鼻尖道:“傻丫頭,我過去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被這點小場麵嚇到?不過我如今可不是紅酥了,自然要做做樣子給外人瞧瞧。”

其實過去她雖然在青樓裡學過討好男人的技法,但多是跳舞、彈琴、書畫一類,卻實打實沒有見過男人光著下半身的樣子。

隻因為嫖客自己比泔水桶臭水溝還臟,卻還永遠喜歡乾乾淨淨的處子,如果紅酥媚態天成,於□□上卻冰清玉潔,莫說碰過摸過,連看一眼也不曾,那麼這樣的反差對於嫖客而言,無異於肥肉之於餓狼……她就像稱上的一塊肉,隻要能把她賣出更好的價錢,大老板不吝惜任何手段。

如果沒有安墨的出現,如果沒有那個夢,她大概會在賣掉青澀的初夜後,立刻被逼著學習各種床上挑逗男人、伺候男人的招數,畢竟處子的青澀叫人憐惜,女妓的青澀可不值錢。

思緒飄到這兒,花宜姝不由出神了一會兒。

安墨卻對她的說法信以為真,她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真的被嚇到了,沒有就好。”安墨自認經曆過現代社會高信息量的洗禮,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的,她就擔心花宜姝這個古代女人給嚇壞了。

花宜姝見她放下心,滿意地揉了揉安墨的腦袋,她現在是真有些好奇安墨口中那個世界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才能養出這樣天真的一個人呢?

那個地方一定遍地都是黃金,不用乾活也能衣食無憂吧!對了,安墨提過,他們那個世界好像有一種叫電驢的神獸,坐在家裡就有神獸上門送吃送喝……

花宜姝正想入非非,門外忽然傳來曹順子的聲音,“夫人,陛下召見。”

花宜姝一個激靈,從那個美好的幻夢中清醒了過來。

***

天子的大帳內,曹公公正夾著腿,戰戰兢兢地立著。

“陛……陛下,奴才錯了!”撲通一聲,曹公公終於受不住天子威嚴的目光,哆嗦著跪了下去。

李瑜坐於案前,聞言冷冷道:“你錯在哪兒了?”

曹公公趕緊開始數:“奴才錯在不該帶著夫人來軍營,錯在不該沒有提前稟報,錯在沒有攔住夫人,錯在讓夫人看見了……”

“住口!”天子忽然一聲厲喝,嚇得曹公公嘴巴一僵,剩下的話全堵在了嗓子眼不敢吐出來。

李瑜抬手按了按眉心,眼睛閉了閉又睜開,似乎在極力壓抑怒火,曹公公心驚膽戰,生怕再被貶職,他跟了天子整整十年才得了個內侍大監的位置,坐了一年不到就被貶成少監,要是再被貶下去,等將來回了京城,他怎麼麵對曾經那幫下屬?哦不,等回去以後,也許反過來他要變成下屬的下屬了。

曹公公眼角耷拉,垂頭喪氣,卻聽天子問:“為何將她帶來?”

曹公公如今自身難保,更不敢把這事兒攬到自己身上,連忙實話實話,“其實是夫人央著奴才帶她過來的。”

聞言,李瑜眉頭微微一抽,“胡說,她來軍營作甚?”

曹公公可不敢撒謊,忙道:“千真萬確,夫人說一時見不到您,她就心如刀絞相思斷腸,一會兒心悸一會兒擔憂的,非得見到您才可緩解,她還說隻遠遠看您一眼便心滿意足。奴才實在拗不過,這才不得已為之。”

聽了這話,天子的麵色似乎有些奇異,但曹公公小心仔細地去看,卻又覺得那隻是他的錯覺,因為天子同往常一般,麵沉如水,壓根什麼也瞧不出來。

“她真是這樣說?”靜默了半晌,天子又忽然開口。

曹公公趕忙指天畫地,發誓自己說的絕對是真話,不然死後就會被滿天神佛扔進十八層地獄受儘折磨。

也不知是因為發現他說得都是真話,還是他發的毒誓打動了天子這樣一位虔誠的信徒,曹公公見天子麵色緩和下去,不禁大大鬆了口氣。

李瑜方才心情很糟,但他現在心情好多了。對於又搞出一樁糗事的曹公公,他大度地選擇了原諒。

“罷了,念在你抓出蕭青有功,此事便不與你計較。”

曹公公大喜,立刻磕頭謝恩。

至於他之前想要通過這樁功勞官複原職這件事,卻是不敢再提了。

他起身出去時,正巧見到花宜姝由曹順子領著過來。見到這張傾國傾城的臉,曹公公心裡卻不由生出了一點埋怨,心道自己好心帶著她過來,好心攔著她,誰知這人半點不領情,硬是絆住他闖了過去,否則也不會生出今日這樁烏龍,連累他又吃了一頓掛落。

花宜姝是什麼人?從小看人臉色長大,能看不出曹公公表麵和氣實則心裡已經生了怨氣?

前後一聯想,她立刻知道是什麼事了。

於是到了大帳前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湊近朝他行了一禮。

花宜姝的身份今非昔比,像她這樣的刺史之女,進宮後封的位份雖然不能到四妃的位置,但也不會低,更何況她還救了天子,曹公公哪裡想到她會向自己行禮,愣了一下才匆忙回避,“夫人您真是折煞我了,這又是做的什麼?”

卻見花宜姝一臉的懊悔羞愧,“曹公公一心為我著想,我卻闖出那樣丟臉的事拖累公公,全是我的錯。”頓了頓,又一臉堅定道:“公公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這就去向陛下稟明一切,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為公公張目,讓你重新回到大監的位置。”

曹公公忙道:“不可不可。”

花宜姝卻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公公,您一心一意為陛下著想,您一片忠心天地可鑒,再沒有比您更合適那個位置,哪怕沒有今日之事,但有機會,我也一定會向陛下提起的。”

因為花宜姝那個肖似乃父率直剛強的人設在曹公公麵前實在太成功了,因此曹公公毫不懷疑她這番道歉中的真心實意,聽見她第一句的道歉,他心裡的怨氣已經去了大半截,再聽她後麵說的話,曹公公心裡對花宜姝的芥蒂更是散了個乾淨,甚至還生出了幾分熨帖。

曹公公活了小半輩子,此生最得意之事有兩件:一是跟隨天子十年之久,在天子尚且年幼寂寂無名時就陪伴著他;二是他對天子的一片赤誠忠心,他敢說哪怕最正直的朝臣,也不會有他這樣對陛下純粹的忠心,畢竟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總歸有妻有子,人一旦有了家庭,就難免生出些私心來,可他曹得閒不同,他沒有任何牽掛,隻一心一意為天子儘忠,坐在大監的位置上,他連一枚銅子都沒有貪過,雖說是個太監,但他自覺不比那些君子差。甚至那些所謂君子可還比不上他,畢竟他們不可能像他這樣事事伏低做小,隻為天子開心。

花宜姝才來了多久,她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事?一定是她看出了他對天子的一片心!都說率直剛強之人不是不懂圓滑,而是不屑圓滑;不是不通人情,而是不屑人情。曹公公以前嗤之以鼻,此時才方有些理解。

花宜姝肯這樣說,必定是真心為他著想了。

曹公公心中大為感動,看向花宜姝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暖意。

他小聲快速道:“陛下曾經被好些個偽裝成侍女或是歌姬的刺客襲擊過,因此這麼多年才沒沾過女子,您是陛下身邊第一個,又是頭一個陛下親自開口要的,您在陛下心裡是有分量的,進去後不必怕,陛下不喜有人對他說謊,你進去後隻管說實話,說真話,不要太怕他就成。”

花宜姝目光微微一動,謝過他後就進了大帳。

天子正端坐在案前,什麼也沒看,似乎在等著什麼,一見她來,就招招手。

花宜姝順從地走過去,在他身邊跪坐下來,手指悄悄碰到李瑜的衣擺,一個清朗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啊你,剛剛可把朕給嚇壞了。】

李瑜開口道:“方才可有嚇壞你?”

花宜姝正要搖頭,忽然想起什麼,眼波一顫,揪住了他的衣角,委委屈屈道:“剛剛那些是什麼?好嚇人,好醜!”就是這樣,表達自己的真感受,真性情!

聞言,李瑜默了默,才道:“軍營這樣的地方,你本就不該來。”

【是吧是吧,又醜又嚇人,還是女孩子可愛!那些男人都是醜東西!】

【彆怕彆怕……】

花宜姝:……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還真不敢相信。

她的手往上,揪住了李瑜的袖子,抬頭渴慕地看著他,“不過見到陛下我就不怕了,陛下俊美絕倫,天下無雙,一見到您我什麼也忘了。”

【嘻嘻嘻嘻……】

又一次被誇,李瑜心裡得意不已,麵色卻還是一樣的冷淡,“怎麼突然想到來軍營?”

摸清了李瑜的脾氣,花宜姝完全拋棄了從前要走的賢良淑德路線,她扁扁嘴,如實道:“我聽說軍營裡有了女人,我害怕陛下跟她好了,我就著急,所以就求著曹公公帶我過來了。”

聞言,李瑜眉心微擰:“胡鬨。”

花宜姝巴巴捧著他的手往她頭發上按,感覺到李瑜的手克製不住地開始揉搓她的頭發後,才道:“那你不要看那個女人,你隻看我,好不好?”她實在很擔心女主光環閃了李瑜的眼。

李瑜沒有說話。

李瑜心裡開始聒噪。

【嘻嘻嘻,嘻嘻嘻……】

【朕就知道你離不開朕,畢竟天下再沒有哪一個男子有朕這般俊美絕倫、玉樹臨風、風華絕代……】

花宜姝耐心聽完他心裡幾百字自誇後,以為這事兒穩了,終於能徹底把女主和李瑜分隔開了,卻見眼前李瑜的唇角終於掀開,吐出淡淡兩個字,“不行。”

花宜姝:……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訂閱支持,紅包會在下一章更新時發哦。童鞋們注意後台係統站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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