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道:“我笑你蠢。”
晉元真雙眼圓睜。尋常少年人當麵被嘲笑,都很難壓抑住情緒,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呼吸,反而冷靜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花宜姝搖搖頭,看著晉元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塊朽木,“偷竊癖享受的就是偷竊的衝動與刺激,而你呢?你剛剛放東西的時候可半點都不小心,開抽屜翻箱籠動靜那麼大,明擺著是要將我吵醒。”
“原來是這樣。”晉元真這半大少年竟若有所思地點起頭來。
花宜姝繼續道:“不過這隻是其中之一。”
“還有呢?”少年急切道。
花宜姝:“你偷竊被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偷完東西被抓,從沒有一次偷竊未遂。這也就罷了,可我這院子防守嚴密,你能悄無聲息地進來,卻控製不了翻東西的動靜,說出去誰能信?”
晉元真這才恍然大悟,“你說得對,是小爺沒想到這點。”他又仔仔細細看了花宜姝一眼,說道:“小爺承認你也是個聰明人。”
花宜姝:……
“該你了,說說你是怎麼突破那麼多守衛潛入這裡的。”
晉元真得意一笑,“誰說我是潛入進來的?我翻牆進來的。”
花宜姝不信,翻牆怎麼能進來,就算要翻牆,也得先經過站崗的守衛。
晉元真卻是露出一個笑容,跟之前那種狡黠中透著得意的欠揍笑容相比,他這個笑可太純潔了,就像是個幾歲孩子,乾乾淨淨純良至極,“姐姐,我是刺史府的少爺,我能過去拜會宋大人嗎?”
在不知道刺史府公子是個慣偷之前,沒有人會舍得苛責這樣一個單純無辜的小少年。隻因此時的他看起來就像是隻小動物,讓人生不出分毫防備心,又忍不住去憐愛他。
饒是花宜姝這樣的演戲高手,在看見這笑容時也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她的眼睛就亮了起來,這可是她身邊沒有的品種的!
花宜姝便又笑起來,在此之前她也笑了好幾次,有不屑的笑、冷淡的笑,調侃的笑,捉弄的笑。但這一次她的笑明麗溫柔,像春風拂開柳枝,湖水悠悠漣漪蕩漾,是一個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親近舒服的笑。
晉元真看得愣了一下,就聽花宜姝道:“小弟弟,我不再跟你玩了,不過倘若你有什麼難處儘可與我說,我言之有信,一定會幫你。”
晉元真半信半疑,“那我想要脫離晉家你也能做到?”
“當然。”花宜姝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這並不妨礙她大包大攬。“不過我不是開善堂的,有一個條件。”
提起這個晉元真立刻警惕起來,他看了花宜姝幾眼,忽然轉身從窗戶上翻了出去。
花宜姝看著他離開時矯健得像隻小豹子的身影,目光久久沒有收回。
她覺得晉元真是個怪人,要不然怎麼放著好好的刺史府公子不當、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非要靠著敗壞名聲的法子脫離家族呢?要換做是她有這樣的出身和富貴,必然不會像晉元真這麼折騰。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管他為什麼折騰,隻要這個人好用,能用就行。
晉元真翻出來的那一包東西就放在地上沒有動。
花宜姝走上前去翻了翻,發現東西雖然混放到一處,但裡頭的珠寶釵環並未磕碰損傷,那小子竟然還有幾分細心?
她心情頗好地翹了翹嘴角,“來人。”
花宜姝洗漱完畢,正用早飯,安墨就進來了,跟以前相比,這一次她猶猶豫豫支支吾吾,“我能不能……能不能……”
花宜姝:“一口氣說完。”
安墨:“我能不能跟你借一筆錢?”
花宜姝:“多少?”
安墨:“兩千兩。”
花宜姝蹙起了柳眉,正要問她要這麼大筆錢做什麼,就見曹順子從外頭進來,對她道:“夫人,李夫人暈倒了,二爺又要帶著人去巫州了,請您過去幫忙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