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秀想起之前一家三口捉襟見肘的日子,再想想以後錦衣玉食的日子,不由得露出笑來。
花宜姝讓李珠珠去外頭玩,李珠珠便乖順地應了。
何秀秀見狀明白花宜姝是有話要跟她說,正等著,卻見花宜姝重重歎了口氣。她這樣的美人,光是坐著不動便像明珠生輝,照得整間屋子都亮了,此時何秀秀看見美人歎息,便宛如見到了上好的刺繡蒙塵,忙道:“你怎麼了?”
豈料花宜姝的眼圈說紅就紅,淚珠子說掉就掉,“嬸嬸已經育有一女,如今又懷了身孕,未來前程光明,不像我,今後的日子還不知要怎麼過呢!”
何秀秀是沒見過什麼世麵,但她也不至於蠢笨,既然丈夫是親王,那麼能使喚丈夫的宋大人是什麼身份?她心裡已經猜到,原以為花宜姝的日子會比她更好才對,見到花宜姝忽然訴苦,還愣了一愣,“怎會?”
花宜姝聲音哽咽,“昨日,陛下收到太後娘娘的書信,太後催他儘快回去。太後是最重門第出身的,回去後必定會為陛下安排出身高貴的名門淑女,我一個小小刺史的女兒怎麼夠看,將來後宮佳麗三千,我還不知要被怎麼欺負呢?”
何秀秀以前大字不識一個,後來嫁了李錦元後受他教導,如今也算識文斷字了,她原先不明白書裡寫的什麼傾國傾城絕代風華的,覺得人怎麼能生得那樣好看呢?雖說她丈夫年輕時也是極英俊的,是十裡八村沒人能及得上的相貌,但在何秀秀心裡,也是遠遠夠不著這些詞的,她那時就想,容貌風華能稱一句當世第一的,該好看成什麼樣子?
可是自從看見花宜姝,何秀秀覺得自己明白了。
此時見花宜姝落淚,何秀秀急忙安慰起來,隻是說著說著,她也跟著擔心起來,連花宜姝這樣出身高貴、美貌驚人的女子都為門第之見擔心,她的出身跟花宜姝相比可是雲泥之彆,她能得到太後的認可嗎?進了京城後,會不會受人排擠?會不會連累丈夫和珠珠?
這時就聽花宜姝道:“嬸嬸,雖則我一人勢單力薄,但細細的葦草編成麻繩也能挑起千斤重擔,如果我們能守望相助,團結一心,未必打不過那些高門貴女。”
何秀秀正怔愣,又聽花宜姝道:“您如今有了身孕,可要好好保重,若是能生個男孩,便是未來的世子了,這樣哪怕您出身微末,也無人再敢非議,等孩子出生,我這邊就會勸陛下立刻將這孩子封為世子……”
花宜姝為她出謀劃策,處處顯露出她比何秀秀更高的見識和更細的心思,聽得何秀秀感動不已,“夫人,你對我太好了。”
花宜姝握住她的手,“你是我嬸嬸,咱們是一塊吃過烤肉的交情,我怎麼不為你著想呢?”
何秀秀不禁紅著眼眶笑起來,是啊,昨夜她們還一起吃過烤肉,花宜姝其實也還是孩子心性,難為她小小年紀就要為這些事情煩惱,她道:“等回了京城,我一定多多進宮去看你,咱們守望相助,決不叫人欺負。”
此時此刻,何秀秀身上終於顯露出剛強的一麵。
……
花宜姝走出何秀秀屋子時,張太醫顯然已經將何秀秀的情況說了,院子裡的侍從都已經得了一波賞錢,曹得閒喜氣洋洋對李瑜道:“哎呀,真是不巧,二爺走得太快,要不然就能知道這好消息了。”
對此,李瑜依舊還是那張冷淡的麵色,隻是花宜姝如今已經能看出他眼中的興奮了。
她心裡搖頭,還樂呢,你現在一個孩子也沒有,也不擔心人家將來謀權篡位。
她還未走近,李瑜便轉過身朝她伸手,從前他是不會主動在眾人跟前向花宜姝伸手的,被花宜姝調.教了好幾回才學會,她抬手搭上他掌心,兩人牽著手一起走出何秀秀的院子,走上一路桂香彌漫的園中小徑。
【聽說多和孕婦待在一起也能蹭上喜氣,想必再過不久朕也能抱孩子了!】
【朕高興哈哈哈!】
【嗯?等等,花宜姝不會已經懷孕了吧?】
花宜姝咦了一聲,原來他是在樂這個?不過很可惜,懷沒懷孕她清楚得很,李瑜注定要失望了。
她不願李瑜過多將注意力放在這方麵,以免他失望難過,便把之前一直被耽擱的事情提了出來。
“陛下,妾身想要您一件貼身之物?可以嗎?”
李瑜微微愕然,“貼身之物?”
花宜姝微笑,“最好是您時常帶著,日日夜夜不離身的。”她目光一動,落在李瑜腰封下的玉佩上,在李瑜審視的目光中道:“比如這個,妾身就覺著很好。”
這麼點東西,花宜姝不認為李瑜會拒絕,畢竟用來壓袍角的玉佩原本也不是李瑜的珍愛之物。
她眼底的勢在必得還沒散去,就見李瑜搖頭拒絕了。
李瑜:“這個,不合適。”
“為什麼?”花宜姝驚愕,驚愕中還有一絲委屈,這小禿子居然拒絕她!沒了,她的愛情沒了!
李瑜抿唇壓著笑,嘴上卻繼續道:“不合適,等尋塊好的。”
花宜姝:“我覺得這塊就挺好。”李瑜頭發又不能拔,她都好久沒有李瑜的物件了,這玉佩她盯很久了,李瑜戴了少說四個月,她一定要!
李瑜側頭看她兩眼,嘴角已經不覺翹起,聲音淡淡吐出幾個字,“那也得等著。”
[嘻嘻嘻沒想到吧,朕明察秋毫,一眼就看出你想要定情信物!你想要可以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呢?]
【隻是花花你也太不挑了!一塊壓袍角的玉佩怎麼能做定情信物,它怎麼配得上朕對你的一片真心,當然要找一塊頂頂好的,舉世無雙的玉!】
花宜姝:……
她分外無言,誰跟你要定情信物了?自作多情!
她心裡這樣想,她悄悄握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