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許景末安靜乖巧,事實上許景末醒著的時候也安靜,可是與這個時候又不一樣。
那雙總是帶著點疏冷意味的眉眼在熟睡中斂起幾分冷意,客廳裡暖色的光淡淡籠罩在她身上,使得那張白皙乾淨的麵龐異常的柔和美麗。
“要是她一直這樣就好了。”
沈扶澤心裡突然有一個聲音這麼說。
她就在那裡,在他們新房客廳的沙發上,或醒著,或睡著,裹著一塊毯子盤腿坐著,或者躺著,哪裡也不會去。
他不奢望她撒嬌,甚至不奢望她主動親近,她隻用在那裡,在他觸手可及,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抱著筆記本安靜的敲著字,或者玩著手機。
除此他彆無所求。
但是他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腳步已經不受控製的走了過去。
他在沙發旁半蹲下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的手指指尖就快要觸碰到許景末的側臉。
他動作驀地頓住。
而後他用目光描摹睡夢中人的臉龐,從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唇……一遍又一遍。
最終,他動了動僵在半空的手,將許景末身上蓋著的毛毯往上拉了一些,而後起身離開。
剛轉過身,一個聲音在後方響起,帶著點剛睡醒的鼻音。
“沈扶澤,你回來了?”
當許景末睡眼惺忪的看過來的時候,沈扶澤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變得很軟很軟。
“嗯。”沈扶澤沒有忍住,在許景末身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聽,他問,“你怎麼沒走?”
而伴隨著沈扶澤這個動作,許景末呆坐在原處,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一般情況下,在同一個房間,她和沈扶澤絕對會選擇距離對方直線距離最遠的座位,實在不行要挨著坐,中間隔出的位置也絕對夠一個胖子橫著過去。
他們從來沒有靠得這麼近過。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沒有第三者,在不用配合演戲的情況下,靠得這麼近,他的手臂幾乎碰到她的肩膀,而他坐的地方,有她躺過殘留的體溫……
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她幾乎懷疑,眼前的這個
人不是沈扶澤。
沈扶澤被人調包了。
“眼睛不舒服?”
沈扶澤摘下金絲眼鏡隨手一丟,又朝她靠過來一點要看她的眼睛,她朝後縮了縮,避開沈扶澤的手,說道:“我沒事,有一點困而已。”
她繼續說著:“我的戲份提前了,明天要進劇組,我不知道後麵一個星期我有沒有時間過來。如果實在不行,等三個月期限到了,我再一次性補夠,這個沒問題吧?”
沈扶澤看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似乎是確定她眼睛確實沒事,才說道:“沒問題。”
“嗯,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那我走了。”
許景末將疊好的毛毯工整的放沙發上,而後起身離開。
沈扶澤跟了過來,跟到玄關處,說道:“很晚了,我送你吧。”
許景末看了看窗外夜色,又看了看手機,確實有些晚了,這個點不好打車,她總不能把蘇彤一個小姑娘大晚上喊來吧?
摒除私人恩怨,權衡利弊之後,她點點頭:“那好吧。”
回頭的一瞬,她餘光看到沈扶澤披外套的時候左手習慣性的按了一下胃。
“先等一下。”
許景末說著轉身走進廚房,將還熱著的飯菜端了出來放到餐桌上,說道:“飯菜到明天就不能要了,你吃掉吧彆浪費,沒吃晚飯的話當晚飯,吃了的話當宵夜。”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扶澤又把他那副金絲眼鏡架上鼻梁,而那種漫不經心的笑卻沒有出現在他眼睛裡,他臉上甚至沒有表情。隻有目光穿透鏡片直直的看過來,落在她身上,久久沒有移開。
那種帶著侵略和探究意味的目光讓她特彆不舒服。
但是她現在真的困了,懶得理沈扶澤,她徑直走到沙發處,用毛毯將自己整個人裹起來,窩在沙發裡玩手機。
房間一直沒有動靜,她從毛毯裡鑽出個腦袋,沈扶澤果然站原地沒動,她不耐的丟下一句:“趕緊吃飯,吃了送我回去,我一會兒還得收拾行李。”
沈扶澤這才坐下安靜的吃飯。
他早上就喝了碗粥,午飯隨便對付了一下,然後是幾個緊急會議,晚飯就沒來得及吃。他喝了碗山藥排骨湯,胃裡頓時暖暖的,然後他又吃掉了其他的菜。
他吃飯的時候,許景末就窩在沙發裡,裹
著小毯子隻露出腦袋和和兩個爪子,安靜的玩著手機。
時間好像突然過得特彆特彆的慢,就好像,他們已經這樣子走過了一輩子。
但時間又過得很快,轉眼,他飯已經吃完,兩人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出了彆墅,許景末才剛走了兩步,突然整個人一輕。
她被沈扶澤攔腰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