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了。”她輕歎口氣,語氣中有幾分無奈,幾分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寵溺,她說,“沈扶澤,你彆鬨了。”
“你跟我說實話,你來這裡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我……”某人騷話張口就來的技能,在這一刻失效了。
“酒會結束,我剛好路過這裡……”他頓了頓,快速說道,“這是一點,還有一點。我其實也是有一點想見你,所以給你發了那條信息,但是我又想到這麼晚了,你可能已經睡了,還是不要打擾你,所以我又把消息撤回了。”
許景末垂下眼睫躲開沈扶澤的目光,好幾次張了張口都沒說出話,最後猶猶豫豫說出一句:“我台詞……還沒背完。”
她這一句話的潛台詞是:我還沒睡,也暫時還不準備睡。
“要上去喝點水嗎?”她又問。
沈扶澤自然不會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他心裡是想的,可是他今晚在酒會上著實喝了不少酒。其實他是有些醉了,但是他喝酒臉上不顯色,因此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很難知道他喝沒喝醉。
他搖搖頭:“不了,我喝醉了,萬一失去理智會嚇到你的。”
許景末抬眸認真的看著麵前的這個人,看了許久,最後她說:“那就不上去了,我們在路邊坐會兒。”
兩人在路邊人行道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世界隨著兩人的沉默也隨之安靜下來,就連路上的車和行人也變少了。
看著遠處的夜色和城市的霓虹燈,許景末問:“今晚的夜色怎麼樣?有沒有那天的夜晚安靜?”
仔細聽這兩句話是有毛病的。
可是現在的沈扶澤根本注意不到這個,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許景末還記得他那天說的話。
當時他們在夜晚的路燈下壓馬路,他感歎了一句,說我們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安安靜靜的散過步。她說感覺還不錯,夜晚的空氣很清新。他又說,那以後有空我們多出來走走?她點頭說好啊。
他以為,她隻是客套一句,給曖昧的氣氛一個台階下。
也避免把氣氛弄得太僵硬,實際上她根本不會當真,也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原來,她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過了很久,沈扶澤張了張口,聲音有些沙啞的問出這句話。
其實他心裡有很多疑問,可最後也隻問出了這一句話。
因為他知道,許景末能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而許景末也確實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一直……很討厭你,從我們第一次見麵,你留給我的不好印象開始,一直延續到我們兩家聯姻,再到結婚一年後我提出離婚要求。這種討厭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反而因為時間的增加,討厭也在堆積。”
“就像是陽光照不到的無人之境,上麵的冰雪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厚,永遠不會有融化的一天。而我對你的討厭,也不會有消失的一天。”
“事實上我也一直是這麼覺得的,我覺得我會永遠永遠的討厭你,我一直堅定自己的這個想法。”
“可是逐漸的,這個堅定不移的想法開始有了動搖,先是輕輕震了幾下,落了幾片雪花,而後是地動山搖,雪崩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無人之境給人的感覺永遠是極冷,極寒,神秘卻讓人望而卻步,可是當我登上那處地方後,我才發現……”她說到這裡偏過頭來,路燈微弱的光芒勾勒出她白皙的側臉和美麗的下頜線條。
她說:“原來無人之境並不是隻有冰川雪原,極寒之地也會盛開出美麗的花。”
“沈扶澤,我好像……不那麼討厭你了。”
那一瞬間她清冷的眼眸被燈光的點點暖意暈染成一片落滿桃花的春日水潭。
而在許景末的眼眸中,沈扶澤看到了愣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