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猶豫著牽手是就這樣握住,還是十指相扣比較好?手突然被那隻大手握住。
沈扶澤將她的整個手都握進手中,並不緊,卻很暖。
後麵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就這樣安靜的坐著,安靜的牽著手。
沈扶澤沒有鬆開,許景末也沒有掙開。
其實沈扶澤提出這個條件,說是“牽下手”真的就是牽一下的意思,他想著許景末的理解也是:牽一下,就鬆開。
因此他並沒有用力,許景末輕輕一掙就能掙開。
可是許景末沒有。
許景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牽了以後不抽出手,可能,是因為沈扶澤沒有說這個牽手可以結束,也可能,是因為這隻手實在是太溫暖了,她有些貪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沈扶澤說:“很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明天你還要拍戲。”
她才像是觸電一般,快速的收回手,為了化解尷尬的氛圍,她說道:“行了,賠罪我也賠了,現在我們算是兩不相欠了。”
而沈扶澤總是擅長拆台,他說:“你說錯了,沒有兩不相欠,我還欠你一件事。”
“……”她強忍住想罵人的心思,說道,“老實說,我真的想不到自己想要你為我做什麼。”
沈扶澤說:“現在想不到,那就等以後。”
她沒有再接話,沈扶澤也沒有再說話。
沈扶澤將她送到酒店房間門口,她走進去準備關門,突然聽見沈扶澤說:“也許你不信,景末,我其實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當年,在巷子裡,我說的那句話不是真心的。”
“我當時……大概有點氣瘋了,想著怎麼會有人這麼傻?為了幫一個素不相乾的陌生人讓自己受傷?還是這麼嚴重的傷,被煙頭燙?多痛啊,還會留疤,怎麼會有這麼傻的女孩子?當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沈扶澤繼續說著:“那件事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生自己的氣,我氣自己為什麼控製不住自己情緒,為什麼要凶你,為什麼不能好好的說一聲謝謝?後麵,我也有想過找你解釋,但是我發現,好像解釋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我有時候想,如果那個時候我好好的跟你說一聲‘謝謝’,後來你會不會就不會討厭我?至少,少討厭一點?我們的關係,會不會也不會這麼差?”
“這件事一直在我心裡,像根刺,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折磨著我,後來刺長進了肉裡,疼痛不再那麼清晰,但它依然存在。”沈扶澤看向她,臉上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他說著,“直到今天,你跟我說,你不討厭我了,這根刺才算是被徹底取了出來。”
許景末心間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她動了動唇:“我……我早就忘了,沒再怪你……”
許景末自問不是一個結巴的人,可是在遇上跟沈扶澤有關的事情,她總是會詞窮。
她也不是一個喜歡逃避問題的人,可是現在她卻隻想逃避。
究竟是害怕用層層假麵偽裝自己的沈扶澤突然露出真實?還是害怕自己心裡的某些東西會因此破土而出?
她不知道。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她說著去關門,門板被抵住,而後她手腕被抓住。
沈扶澤握住她的手,將她從門內拽出來,而後看著她手心那個煙疤,問道:“疼嗎?”
她沒有說話。
沈扶澤低頭用嘴唇在那處煙疤上如視珍寶的輕輕碰了一下,又問:“疼嗎?”
她還是沒有說話。
沈扶澤拉過她的手,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摩挲著,她想抽回卻抽不動,沈扶澤眼眸半闔,他固執的重複著兩個字:“疼嗎?”
沈扶澤的目光特彆的難受,看得她心裡也開始難受了。
所以,後麵沈扶澤雖然沒有握著她的手腕了,她也沒有將手移開,就保持著這個動作,讓自己的手心在沈扶澤側臉上停留了一會兒。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舉止的意義何在?
直到沈扶澤神情恢複如常,目光中也不再有那種讓她難受的東西,她才收回手,她給出沈扶澤想要的答案:“疼的。”
“曾經很疼,因為覺得不值得。”
她看了一眼手心被親吻過的地方,又抬眸看向沈扶澤,她說:“但是,現在不疼了。”
“以後也不會疼了。”
因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