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後, 她轉眸,看向床上躺著的人。
呆了好幾秒, 才再次看著他握住她的手,眼眶發熱。
她又回頭看向他, “席, 席權。”她屏住呼吸, 他醒了嗎?醒了嗎……
她緩緩爬起來, “席權……席權。”
他沒動。
焉晗又垂下眸,看著那隻手握住她的手, 莫名握她的手。
她自己的手輕輕動了下, 他也動了下,隨後繼續握著,加深了點力道握著。
焉晗怔怔地又看他,“席權。”
她微張唇瓣,眼神茫然, 好一會兒後, 確認他沒有醒來,才緩緩再趴回床上,眼睛就那麼盯著被他握著的手, 一眼不眨。
半晌,嘴角揚了揚, 笑了下, 但是眼角又有些濕潤。
她埋下臉, 眼淚沒入另一隻手的袖子裡, 沒入他衣服裡,“你快點醒來啊,和我說話。”她聲音整個都啞了,低低地埋在手臂裡呢喃,“我想你了,想你了。”
夜深顯得雨聲也大了起來,焉晗盯著那隻握在一起的手到了半夜。
最終才撐不住疲憊,給他掖好被子,然後自己睡了過去。
隻是床邊睡著不舒服,外麵雨也有點吵,焉晗睡的不深。
早上一個恍惚差點摔倒,人就醒來了。
然後見到他……還握著她的手,握了一整夜。
焉晗一動不動地看了好幾分鐘,鼻尖不知不覺泛酸起來,最後才在外麵有人進來探望時回過神。
進來的她婆婆與大伯母見到她一整晚就趴在那裡睡,呆了呆,然後馬上走近,“這傻孩子就在這睡了一晚,隔壁有床呀。”
焉晗抬頭,“沒事。”
大伯母看到了兩人握住一起的手,挑眉微笑,“席權是,醒了嗎?”
焉晗臉紅一下,然後輕輕掙脫開,“沒有,但是可能好一些了,今天可能會醒。”
他母親看著,心情瞬間轉好了一些,隨後就牽過她出去,“在這趴了一夜,臉色有點差了。回去休息,想去老宅還是去你們自己家,司機在外麵,讓司機送你回去。”
“沒事,我沒事。”
“聽話,”他母親斂眉,“你臉色不好,回去睡一覺再來,你身體還沒養好呢。”
焉晗默了默,看一眼病房裡躺著的人,最後微笑點點頭,不想大人再為她操心了。
外麵客廳已經有不少人,她打了招呼就和司機往外走,到電梯時,遇見裡麵剛好出來幾個人,焉晗隻勉強認識其中一位年輕的,姓沈,就是沈家那個沒死成隻不過沒半年應該出不了院的沈家二公子的大哥。
幾個大人顯然不認識她,但是那位沈大少見了她,馬上熱情上來握手,“焉小姐。”
隻是人還沒近身,就被她身後兩個保鏢上前目露凶光的按住。
人立馬僵住,隨後陪著笑臉說:“沒有沒有,就和焉小姐打個招呼。”他看焉晗,“焉小姐,我是沈欽,上次方總生日的時候我們在會所見過,你看,席總……”
焉晗直接越過了幾個人,進了電梯,“我不認識你。”
人頓住,隨即眼睜睜看著她和司機與保鏢進了電梯,關門下去。
這兩天,焉晗雖然一直在彆的病房休息,但是沈家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賠罪她是知道的,偶爾席家的親戚們來看她時會說給她聽,隻不過她沒出過病房,就一直沒打過照麵,人去都是到席權那個病房去的。
今天算是第一次遇上,還想從她這套什麼近乎,求什麼情,她不把沈家那位混賬丟出北市去不許在北市就醫就不錯了。
邊上的司機看焉晗臉色有些差,跟她說:“沈家那波人一天來兩次,整個家族都來遍了,就是沒見到席家的長輩一次,一直都是席總堂哥在招待那些人,他也不表什麼態,隻在第一次來人的時候說,席總還沒脫離生命危險,還搭上了個弟妹也昏迷住院了,所以現在沒心情說這個,以後再談。”
“嗯。”
“然後沈家的人就很害怕,天天來,一天來幾次賠罪,就一直想見席總父親和大伯父,就是沒見著,人一到樓下,樓上席家的長輩就走人了。”
“既然這樣,他們為什麼還天天來,不老實待著過一陣?”
“席氏在打擊沈氏,這兩天沈氏跌得很急。”
“哦。”難怪。
焉晗很滿意地出了電梯,看到外麵竟然有了朝陽,“雨什麼時候停的呀?”
“大概一個小時前吧,下了一夜。”
焉晗掩唇輕咳了一下,一夜趴在床前,顯然在這個天氣裡著涼了。
她揉揉還困倦的眉心,“送我回老宅吧,我去看看爺爺奶奶。”本來那天就要去了,然後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樓上病房裡,兩個小時後,病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下,在薄薄朝霞裡,輕輕睜開眼睛。
杭韻聽到一點聲響,和邊上的大伯母轉頭,隨後馬上走過去,“席權。”
床上的男人看了看她們,聲音低低暗啞地喊了人,隨後他母親馬上出去打電話。
剩下的大伯母在病床邊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席權眼睛環顧四周,最後說:“我記得,焉晗沒有在我車上,有嗎?”
“沒有沒有,”大伯母微笑,給他拉拉被子,“你這剛醒不清醒呢,焉晗沒有和你一輛車,放心。”
席權鬆了口氣,抬眸,“那……她人呢?”
“她昨晚在醫院待了一夜,剛剛回去休息了。”
席權點頭,閉上眼睛休息了會兒,人還沒辦法說太多話,渾身都疼。
等到席家的長輩來了,他撐著喊了人,說了幾句,隨後就再次睡了。
睡前,他問他母親:“焉晗昨晚在醫院?”
“對啊,本來讓她回去休息,可她去了又回來了,然後昨晚在你病床前趴著睡了一夜呢,早上臉色有些不好。”
席權抬眸,看向隔壁的床,“為什麼趴著睡了一夜。”
杭韻微笑,“不知道呀,昨晚她來了之後,我們就都出去了,早上才進來。”
他緩緩點點頭。
杭韻:“她流產了沒養好呢,你去巴黎怎麼也沒照顧好人?”
席權緩了緩,閉上眼睛,“嗯,我沒照顧好她。”
杭韻歎氣,“那出院後,好好照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