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姝見娘娘將事情表麵蓋著的這層圍布扯開,再沒有任何顧忌,忍不住擔憂地絮叨道:“娘娘,您真的要聽從太後娘娘的吩咐,給皇上操辦選秀?”
“不然?”
“不能啊,娘娘,眼下後宮沒其他女人,鐘粹宮才能這般輕鬆悠閒,若是後宮添了女人,鐘粹宮就再沒有清閒的時候了。”
她不是傻子,心中有和鄭嬤嬤一樣的憂慮,隻是以往,這些憂慮被哪怕陳家破敗,皇宮卻一仍如舊的寧靜所掩蓋,但日後,如滿足太後娘娘所言,皇宮多了幾位娘娘,她再傻也知道鐘粹宮就永無寧日了。
陳以禎苦笑,“我自是知道你的意思,隻是,現如今這狀況,哪裡是我能夠左右的。”
太後娘娘想要選秀她左右不了,甚至哪怕選秀過後廢了她的後位為新人挪位子她依然左右不了。
雙姝沉默,許久,她頹喪地垂下了肩膀。
“不是,”雙陸總算反應過來,“娘娘,你們在說什麼?選秀?怎麼可能?”
“如何不可能,今日請安的時候,太後娘娘都主動提出了。”雙姝失落。
“那皇上呢?皇上是個什麼意思?”
雙姝抬頭,瞥見她含著抹莫名微光的眼底,有些不明所以,“皇上?皇上能是何意,他自是同意的。”
天下哪個男人不好/色。
“皇上明言表明同意太後娘娘的提議了?”
“那倒沒有,皇上什麼都沒說就走了。”雙姝回憶起當時皇上的神情,遲疑道,“皇上好似,有些不開心。”
“皇上不可能同意選秀的。”雙陸十分肯定。
陳以禎好笑地看著她,“你如何得知?就因為皇上沒有廢了我的後位?”
自從皇上沒下廢後的旨意,雙陸這個妮子不知怎麼就突然肯定皇上對她感情不一般,且這個判斷還隨著時間的推進一點點加深。
認真說來,她才是整個鐘粹宮對她最有自信的人。
雙陸執拗地相信自己的判斷,“娘娘您彆不信奴婢,不然您等著,皇上今晚鐵定會過來。”
陳以禎好笑,“那我就等……”
“娘娘,”鄭嬤嬤突然走進來,稟報道,“皇上往這邊來了。”
陳以禎:“……”
她看看鄭嬤嬤,又看看雙陸,一臉呆滯。
雙陸得意地昂起了小腦瓜,那瞥過來的小眼神好似在說:看吧,我就知道我判斷的沒錯。
陳以禎捏了捏眉心,朝鄭嬤嬤揮揮手,“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站起身,雙姝和雙陸抓緊過來幫她整理頭發和衣衫,眼角瞥見雙陸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消,她忍不住提醒她,“你給我低調點,沒聽見雙姝說,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便是本宮我,也救不了你。”
聞言,雙陸立即緊緊閉上嘴,還伸出手在嘴上劃了一道,給她個眼神,示意自己知道了,一會絕不會在皇上跟前放肆。
陳以禎瞪她一眼,理了理衣袖,率先迎了出去。
剛走到鐘粹宮門口,恰好遇到自外麵跨進來的皇上。
她有條不紊地行禮,“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皇上擺擺手,示意她起身,他沒多說什麼,徑自板著一張俊臉,朝正殿走去。
看來她的察覺沒錯,皇上心情真的不大好。
心思翻轉,陳以禎隨皇上走進來,坐在硬榻另一頭,剛坐下,雙姝就端著兩盞茶走了進來,將茶盞擱到兩人中間的炕桌上,雙姝垂下頭,恭敬沉默地緩緩退下。
陳以禎偷偷窺視皇上,隻見他端起茶盞,手掌扣在茶杯底座,大拇指輕輕按持杯沿,將茶盞緩緩湊到嘴邊,極為淺淡又極為優雅地抿了一口。
倏忽,眼皮撩起,皇上平淡卻深邃的視線準確無誤地捕捉住她偷窺過去的眼角光,嗓子眼輕輕發出一聲暗沉的“嗯?”聲。
陳以禎咳嗽一聲,收回視線,呐呐開口,“臣妾隻是,看茶水是否合您的口。”
她心裡懊惱,都怪雙陸,她剛剛太過跳脫,搞得她見到皇上的第一眼竟然想暗中觀察,觀察皇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彆致的心思。
“總是比你的手藝好。”皇上淡淡回答。
陳以禎無奈,癟嘴,視線偏離,她要是再信雙陸的胡話她就不姓陳。
皇上將茶盞擱到炕桌上,發出“蹭”的一聲脆響,他自己,靠到身後的引枕上,身子放鬆,眼睛注視前方。
沉默不知多久,突然,開口,“今日,母後說的選秀,你當真沒異議?”
陳以禎身子一肅,來了來了,皇上來看她表忠心來了。
她張嘴就來,“皇上,您放心,臣妾滿腔赤膽忠心天地可表,絕沒有任何異議,臣妾絕對支持這次選秀,您若有任何想法,或者想留下哪家姑娘,儘管跟臣妾說,臣妾定然不辜負您的厚望,包您滿意。”
說罷,回顧這番話,她自覺表達得情真意切,抑揚頓挫,可堪經典。
於是,她嘴角噙著抹柔和微笑看過去——
皇上盯著她的眼神分外冷冽,突然,他扯起嘴角,諷刺地“嗬”了一聲。
“陳以禎,你就是個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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