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天下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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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橋大戰後的第三天一大早,皇帝陛下還沒有蘇醒的時候,大太監高明,就收到了來自於沉毅的密奏。
在收到沉毅的密奏的兩個時辰之前,還有一份來自於內衛的密報,也送到了高明這裡。
不過因為皇帝陛下已經熟睡,一直到早上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高明才帶著兩份文書,來到了皇帝陛下麵前,
這會兒,皇帝還在德慶宮用早膳,沒有來得及去甘露殿。
皇帝陛下喝了口稀粥之後,扭頭看了看高明,皺眉道:“今天沒有朝會,內省也有人在朕這裡伺候…”
“什麼事情,讓你一大早就來了?”
高太監微微低著頭,開口道:“陛下,事情不急,您用完早膳之後,奴婢再跟您稟報。”
“少說廢話。”
皇帝喝了口粥,懶洋洋的說道:“直接說事,朕不喜歡拐彎抹角。”
高太監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然後開口道:“回陛下,按淮安欽差沉郎中的奏報,兩日前的早上,北齊八千人,偷襲我淮安防線周橋大營,彼時周橋大營隻有兩個千戶營駐守,立時陷入苦戰。”
皇帝聞言,放下了快子,深深皺眉:“結果呢?”
“周橋大營將士奮勇廝殺半日,抵擋住了齊人的進攻,支撐到了援軍到來,然後援軍成功擊退齊人。”
“此戰擊殺齊人逾四千人,傷其不計其數。”
皇帝鬆了口氣,開口道:“好事,擬旨意,嘉獎周橋大營兩個千戶營,兩個千戶,各賞百金。”
“其他的,讓沉七看著賞。”
“嗯…”
“跟沉毅說,他怎麼報,兵部就怎麼升…”
高明先是點頭答應,然後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陛下,按沉郎中所奏…”
“周橋兩個千戶營,為了抵擋齊人,死戰不退…”
“到下午退下來的時候,陣亡一千一百餘人,重傷兩百餘人,其餘數百人,幾乎人人帶傷,許多人即便傷愈,亦不能再戰…”
聽到這番話,皇帝已經拿到半空的粥碗,緩緩放下。
他默默抬頭,看了一眼高太監。
“你不肯說,是覺得朕聽了之後,便吃不下這頓飯了,是不是?”
高太監低著頭,沒有接話。
皇帝再沒有了吃飯的心思,他靠著椅背,閉上眼睛:“還有什麼,一並念出來。”
“沉郎中所奏,就這麼多,後續的傷亡還沒有完全報上來,不過內衛另有密奏送上來。”
高太監低著頭,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周橋一戰,沉郎中為了鼓舞士氣,親至戰陣,持刀與敵人廝殺近一個時辰,擊殺擊傷齊人七八人,戰後,沉郎中後背中刀,血浸裡衣,昏厥在了戰場上,子夜時分方醒。”
“都司指揮使薛威,衝陣數次,斃殺齊人不計其數,身中數刀,血透衣衫,亦是昏死在戰場上…”
說到這裡,高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靠在椅背上,閉目一言不發。
高太監大著膽子,繼續說道:“不過陛下放心,內衛密奏的時候,沉郎中已經醒了過來…”
皇帝依舊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睜開雙目,狠狠握拳。
“又是淮安,又是淮安!”
他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幾乎把桌子上的飯食,統統震落在了地上。
發了一通脾氣之後,皇帝陛下癱坐在椅子上,情緒低落了下來,喃喃低語…
“沉七他一個文官…”
皇帝陛下寬大衣袖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可見心中已經憤怒至極。
“被逼到親臨戰陣…”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陛下才冷靜了下來,他扭頭看了看高明,冷聲道:“沉七在奏書裡,有沒有跟朝廷要什麼?”
“有。”
高太監低頭,兩隻手把沉毅的奏書遞了上去,開口道。
“沉郎中,要戰船…”
皇帝陛下一邊接過奏書,還沒有翻開,便毫不猶豫的開了口。
“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