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9 懂發刀的人(2 / 2)

一鬥搖搖頭,蓬鬆還帶著點亂的白毛隨著他搖頭的動作搖搖晃晃:“沒了,那些家夥打牌都不行,今天全花見阪會打牌的我全都贏了一遍。”

說到這裡,他喜形於色地露出了眉飛色舞的表情:“看來,本大爺的牌技已然天下無敵,唔,不錯,等下次綾人兄來花見阪,本大爺也一定要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七聖召喚第一人。”

要說荒瀧一鬥的牌技天下第一,這話趙姑蘇是不信的。

就不說他那連戰連敗,連敗連戰的“好兄弟”神裡綾人了,估計再沿著花見阪的主街往下走一走,到八重堂裡,把八重神子抬出來,都能隻用三分的心眼,把荒瀧一鬥吊起來亂錘。

所以這會兒趙姑蘇心裡想的是:

喲,看來鬥子哥最近這段時間運勢不錯,要麼是到現在為止還沒遇到什麼強敵,要麼就是搖骰子的時候如有神助,隨便搖搖就能搖出清一色。

至於技術……

鬥子哥在打牌方麵的技術,興許也就和她在深淵中的技術一樣吧。

不算壞,但距離好也還有相當的距離。

趙姑蘇在穿越之後就沒打過七聖召喚,但是她還在藍星的時候,也是有過一段“牌,牌,牌,何墮,牌”的時光的。

她其實在看到荒瀧一鬥放在外麵的牌盒的時候就有些技癢,這會兒乾脆向荒瀧一鬥伸手:“我的牌組沒有帶在身邊,你還有備用的牌組嗎?我和你來一局。”

一鬥是不可能有備用牌組的,但是他旁邊的阿晃、元太他們手邊也都有七聖召喚的卡牌。

見老大朝他們揮手,阿晃當即就從後腰處的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那套牌組,遞給趙姑蘇:“這是我組的牌,喏,給你用。”

以趙姑蘇的眼光來看,她覺得阿晃組的這套牌組……怎麼說呢。

隻能說,他作為荒瀧派的一員,打牌的實力和其他人其實不分上下,贏牌的次數卻始終能在派內排名墊底,和這一組牌組得實在不咋地有著很大的關係。

趙姑蘇瞥了兩眼這副牌組,又從一邊將自己的牌盒取出來的元太手中挑了兩張牌,重新組了一個牌組,這才在另一張小板凳上坐下,看向荒瀧一鬥:“行了,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架勢拉得也挺足,至少在荒瀧一鬥看來,他就對趙姑蘇肅然起敬了。

“好,倘若本大爺被你贏了過去,本大爺就把剛才贏的那些糖果和玩具都給你。”

趙姑蘇並未答話,而是直接從牌盒中抽出了五張牌,握在手中:“你先。”

*

今天的荒瀧一鬥,在打牌上的運氣確實相當不錯。

在剛剛開場的時候,他就拿著自己的那張卡牌,搖出了三個萬能骰子、四個岩元素骰子,隻剩下最後的一枚骰子是不對應元素的天胡開局。

按照這個運氣下去,就算是牌技不怎麼的,想要贏,大概也是挺容易的。

趙姑蘇看向自己手中的骰子。

不過她的運氣也還可以,起手也成功獲得了三個冰元素骰子和兩個萬能元素骰。

至少組的這個雷鳥、早柚以及魔偶劍鬼的牌組,大致上可以和她在遊戲中曾經習慣使用的“劍鬼、琴團長和小艾咪”的那套卡牌用相同的技巧打出相同的擴散和濺射反應。

湊齊了雙風,可以使用多一個風元素骰子的卡牌。

趙姑蘇按照自己習慣的戰鬥方式放出了魔偶劍鬼的兩個召喚物,而後,在荒瀧一鬥如臨大敵、覺得她這就要讓劍鬼放大的目光中,在他將“荒瀧一鬥”這張牌切到了後台之後,快速將自己上場的牌換成了稻妻這邊更常見的、可以放出召喚物的雷鳥,然後——結束回合,獲得先手。

之後的牌就沒什麼懸念了,掛雷元素

一鬥打的是岩隊嘛。

岩隊基本都是要站場輸出的,畢竟e技能開盾可以減免傷害,但畢竟傷害數值不夠大,很容易出現打了半天自己和對手都沒怎麼掉血,吃個甜甜花釀雞或者土豆餅就給回血到滿了的情況。

所以,他為了保證自己的輸出,一般不到殘血就不會切換卡牌,而那些附著在卡牌上的“元素力”則可以非常輕易地被風擴散到其他的卡牌上,或者在冰雷反應之後濺射傷害到後台的牌組上。

一鬥打順風局還是很不錯的。

但是架不住這一局,在趙姑蘇放下了魔偶劍鬼的那兩個召喚物,而他好巧不巧地就沒有抽到能夠消除召喚物的卡牌之後,他就徹底從原本的連贏順風狀態,掉落到了逆風狀態。

趙姑蘇輕鬆地獲得了勝利,甚至在勝利的時候,除了那張可以創造位移的早柚卡牌因為連吃了三計傷害還隻獲得了個甜甜花釀雞血量加一的治療,所以最後看著隻剩下兩點血有點兒狼狽之外,其餘的牌,血量全都在五點以上。

一張牌都沒下場。

荒瀧一鬥看著趙姑蘇手上還剩下來的牌,又抬起眼睛,在她那沒什麼表情但是凹了個很裝逼的姿勢,看起來頗有幾分高人風範的臉上落了落,神色驟然就變了。

不管是目光還是語氣,這會兒都多了幾分敬仰:“你確實很有兩手啊!等本大爺回去之後再研究研究牌組,以後再來和你對戰!”

在這種完全看不出認輸意味的“認輸”之後,荒瀧一鬥很有契約精神地將剛才他從其他小孩子們那兒贏來的小玩具和糖果什麼的全都推給了趙姑蘇:“這是應該給你的!”

趙姑蘇點點頭,並未推辭,捧著東西站起來之後就朝著花見阪主街那些可以藏人的角落重點看了看,揚聲道:“彆看了,出來把你們的東西拿回去吧。”

果然,這一聲過後,就有相當不少的孩子從各個角落中躥了出來,從趙姑蘇手上拿走了自己先前輸給一鬥的玩具和糖果。

荒瀧一鬥有些震驚:“剛才我們打牌的時候,有那麼多人圍觀嗎?”

他的震驚中還帶著幾分“那豈不是完了,本大爺好不容易連贏上這麼多次,輸的這一場肯定要被這群小家夥們記在心裡,以後都不能在他們麵前自詡是七聖召喚王者了”的痛心疾首。

趙姑蘇微笑:“是啊,應該是剛剛打牌的時候你太專注了點兒吧。”

“不過你真的就這麼把那些東西還回去了?那可是本大爺好不容易才贏來的。”

“否則呢?”趙姑蘇將自己組的這套牌拆分回剛才阿晃和元太給她時的樣子,又簡單將自己上輩子在字母站看的那些組牌組的技巧給他們說了兩句,重又看向荒瀧一鬥,“你輸給我了,這些東西不就是我的了嘛,我想要還給他們,也沒問題?”

笑死,她如果不把這些玩具和糖果還給剛才被荒瀧一鬥贏走了這些東西的小孩們,估計再過一會兒,被小孩子們的哭聲吸引過來的九條裟羅就要開始對她進行道德教育了。

道德教育什麼的……還是算了算了。

確實覺得自己管不著趙姑蘇如何處理那些“戰利品”的荒瀧一鬥閉嘴了。

不過在他心裡,他仍然非常認真地奉行著在遊戲裡就要認真,願賭服輸的規章。

一直到趙姑蘇從邊上的雜貨店裡買了一袋色彩斑斕的糖果,撕開大包裝之後隻自己從裡麵取出來一顆橙子味的扔進嘴裡,剩下一大包都遞給了他,一鬥才重新驚喜起來:

“都是給我的?”

趙姑蘇點點頭:“畢竟我結束了你的連勝嘛,一點兒糖算不得什麼,但至少可以賠得你一段時間的好心情?”

*

“你和荒瀧派的那個小鬼聊得很不錯呢。”

趙姑蘇走進誌村屋,在姓誌村的上了年紀的老板的笑容中,被帶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之後還沒來得及坐下,她就先看到了坐在一旁,氣定神閒地一手清酒,另一手中拿著用簽子串起來的油豆腐的粉毛狐狸。

八重神子感覺到了趙姑蘇往這邊看的目光,轉過來,在不算怎麼明亮的室內對她嫣然一笑:“看起來,我還是挺好認的——你也挺好認的呢,蘇。”

八重神子在樓上看到了這一切,趙姑蘇其實是沒想到的,但她自覺剛才在街上做的那些事情都還挺磊落,於是相當有自覺地直接走到了八重神子坐的那張桌子邊上。

“八重主編您好!”

她笑嘻嘻地喊了一聲。

“我來蹭飯啦!”

原本她還要自己花錢呢,這會兒既然八重神子在,不蹭她一頓飯好像有點兒說不過去。

趙姑蘇從一旁的侍應生手中拿過菜單,翻了兩頁之後點了一份豬排飯和一盤緋櫻天婦羅。

很多的碳水,還有很多的脂肪。

但是,油炸,碳水和脂肪加在一起,才是最讓人快樂的套餐。

點完菜,將菜單還給一旁的侍應生後,趙姑蘇端起剛給她上的那杯茶水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才道:“所以,這就是您讓托馬轉告我的,您會在一段時間之後親自來找我嗎?”

八重神子認真道:“我知道,在很多人的認知裡,我都是個對一切都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形象。”

她看起來對旁人的這種認知頗為滿意。

然後緊接著話鋒一轉:

“但是這一次真的隻是因為巧而已。”

*

原本隻是下班之後來喝點小酒吃點小炸串快樂一下的八重神子一開始隻是在聽到了荒瀧一鬥的聲音之後推開了二樓的窗戶。

畢竟,像是一鬥這種能夠和喜歡吃油豆腐的狐狸比賽吃油豆腐的正宗鬼族,是哪怕八重神子這個活了幾百年的大妖怪也頭一次見到的。

她對荒瀧一鬥,一直都算是有點兒興趣,隻要遇到了,那就多看幾眼的態度。

誰知推開窗戶之後,她注意到的卻是和荒瀧一鬥正打牌的那個人。

之前沒有在花見阪見過,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比較典型的璃月裝束,說話的語氣嘛……和她之前收到的信件中有些相似。

“不過呢,我還是在你上樓之後,第一眼就朝著我這邊看過來之後才確定了你是蘇的。”

八重神子捂著嘴笑——但趙姑蘇懷疑,她這麼掩著自己的嘴,大概是不想讓她看到她還沒咽下去的炸串。

“挺巧,我本來想的是等明天上班了之後再去找你——畢竟工作上的事情就應該在工作的時間做。”

誰知道就這麼一路巧到趙姑蘇現在已經在她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了,那……聊聊就聊聊唄。

聊的內容可謂是單刀直入,直接就切到了漫畫後續的章節要如何發展上去。

趙姑蘇很清楚,到了稻妻之後,就不能再照搬原本的漫畫劇情了。

就從社奉行放在明麵上的大小姐,稻妻的白鷺公主居然引導著旅行者去看到那些因為眼狩令而痛苦的人,從而讓旅行者成為“兵諫雷神”這一陣營的一份子開始。

哪怕雷電影本人大概並不在意這件事,並覺得隻要能乾活而且出自好心,神裡一家就可以留在現在的位置上繼續給她乾活,但是稻妻的普通人在看到了這樣真實的劇情之後,或多或少會有一些人感到幻滅。

到了稻妻,劇情就涉及到了一些不是說完全不能說,而是最好不要多說的內容。

趙姑蘇選擇將決定權放在八重神子手中。

“您覺得,我是先去調查一下旅行者在稻妻的經曆呢,還是先準備點兒支線劇情?”

八重神子沉思片刻之後表示:“還是主線吧,目前漫畫連載的時間不夠長,貿然替換到支線,或許會流失一部分讀者。”

趙姑蘇點點頭,然後就假托自己在船上和人聊天的時候,從旁人那邊打聽到了些和旅行者在稻妻的經曆有關的故事:“那麼,關於這邊的神之眼……”

八重神子:“我相信你的劇情處理能力,畢竟我們都知道,眼狩令是將軍大人的意思,但是真正執行,並將執行過程弄得烏煙瘴氣的,其實是天領奉行以及勘定奉行。”

這倒是沒錯的。

趙姑蘇摸了摸下巴:“那麼,關於您和神裡家?”

八重神子遂微笑起來:“這個嘛,為了保護神裡家的那對兄妹,你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來,我也不會介意呀。”

趙姑蘇點點頭,點頭之際不由得在心中感歎:

不愧是你啊,八重神子!

“後麵發生的事情,據說是旅行者去了一趟海祇島,和那裡的叛軍成了朋友,不過具體細節我尚不清楚。”

趙姑蘇表示這一段劇情,漫畫要站在怎樣的立場上,就全看八重神子的意思了。

粉毛狐狸本就是隻心眼特彆多特彆聰明的狐狸,聽到這裡自然聞弦歌而知雅意,對趙姑蘇是什麼意思非常清楚。

她微笑:“你的稿子既然已經畫到了稻妻的劇情,我豈會沒有準備?”

當即便從寬大的袖子中掏出了一遝整合起來的資料。

趙姑蘇接過後翻開看了看,發現上麵都是海祇島上發生的事情,經過非常詳細,甚至還有一部分親身經曆者的回憶。

“按照這上麵的內容來創作吧,不過你可以先看看,慢慢來,不著急。”

隻不過趙姑蘇對於真實發生的事情確有相當的了解,在看到“哲平”這個人的時候,她先是在內心歎了口氣,感慨了下自己畢竟穿越得不夠及時,然後指著這個人物道:“我在想,或許可以為這個人物立一個小傳。”

趙姑蘇談起發刀,那可真是高談闊論。

——多年馬哈魚遊戲玩家的經曆,讓她非常清楚人在什麼情況下被刀會流著淚繼續把已經戳進心窩子的刀再往深處送送。

或者說,既然已經到了一心淨土之中去,那麼就完全可以按照遊戲中體驗過的劇情來畫了。

旅行者在一心淨土中聽到的聲音,前幾句來自之前她在主線中接觸過的那幾個被收走了神之眼的人,最後一句則來自哲平——“希望可以,廢除眼狩令”。

而為了將哲平本身的刀放到最大,其實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他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在實現“希望可以廢除眼狩令”這一願望上多幫些忙,才會有些魯莽地使用愚人眾的邪眼,最後導致自己油儘燈枯。

趙姑蘇:“我想多去了解一下這個人的生平,唔……或許我需要和來自海祇島的人交流交流。作品中不需要把這個人表現得有多麼完美,但他一定要足夠真實。甚至,不完美才是這個故事最讓人淚目的點:迫切看到成功的人,倒在了黎明前夕的黑暗。”

八重神子沉默片刻,然後她輕輕鼓了鼓掌:“你是懂怎麼把故事的矛盾放大給讀者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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