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識不少,可彆騙她,當初在《惟餘舊憶》這個劇情pv中,叫了“大哥”的可是隻有火夜叉應達和水夜叉伐難,剩下的彌怒和魈開口都是“浮舍”,一點兒大哥的麵子都沒給。
浮舍擺擺手:“總之,隻要他不驚嚇過度先跑了,就不會出岔子,跑了也沒事,反正他聽得到彆人在喊他,冷靜一會兒就會自己回來,再不成就回來請帝君幫忙嘛。”
看到浮舍死而複生的魈可能會因為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業障影響太大,眼前出現幻覺了遁走冷靜冷靜,但是看到鐘離出現的話,百分百的情況下,他遁走歸遁走,總能記得要稍微早點兒風輪兩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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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浮舍並未想到,自己在出現在魈麵前的時候,魈的表現會那麼的平靜。
甚至還平靜地給浮舍提了個建議:“浮舍,現在的璃月不比從前,對於市風市容抓得還是很緊的,現在在野外還好,等你恢複了實體,記得先去璃月港找個裁縫店,給自己做一身有四個袖口的胳膊。”
浮舍撓撓頭:“這我知道,彌怒都勸我多少年了——但是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吃驚啊金鵬,你看起來就像是在等我出現。”
魈點點頭,對他並沒有半點隱瞞地坦白道:“我確實是在等你,昨天黃昏的時候帝君就來找過我了。”
一開口就說是有個挺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希望他不要太過驚訝。
甚至,鐘離還說,按照浮舍以及此行另外幾個人的惡趣味,大概是很希望看到他被驚嚇到的模樣。
——平心而論,他也並不是覺得那種場麵沒有意思,隻不過畢竟鎮守荻花洲百餘年從不擅離的,目前唯一一個還沒出過什麼大問題的夜叉確實更容易讓人偏心一點。
倘若哪一天浮舍恢複了實體,也在荻花洲站個百年的班,那他大概就會真的持中立立場。
魈,不出意外,還真的是會被這個消息驚嚇到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某個瞬間被業障影響了的。
甚至,倘若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業障上次被消消樂清理了個乾淨,而短暫時間內能夠累積起來的業障完全不夠讓他產生各種幻覺的話,他這會兒大概就真的要從望舒客棧樓頂往荻花洲的水澤中衝了。
保守也得用冷水在臉上洗個幾次才能繼續思考這句話到底是不是他幻聽了。
彼時的鐘離歎了口氣。
果然是金鵬啊,這受了衝擊第一時間先飛走冷靜冷靜的模樣,還真和受驚的雀鳥沒什麼兩樣。
又等了會兒,一隻飛雁自明月中掠過,魈伴隨著一陣青光重新出現在望舒客棧最高層的露台上,眼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先對鐘離就方才那突然躥走的行為道了個歉。
然後,他似是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便:“您是說……您是說浮舍……”
在得到了確定的回答之後,他差一點兒再度風輪兩立衝去絕雲間,吹吹山間的強風。
但還好,這一次他忍住了自己的衝動。
現在魈就在感慨還好帝君高瞻遠矚。
否則他在浮舍麵前有那麼大的反應,肯定比在帝君麵前有那麼大的反應更丟人。
或許,在其他時候,降魔大聖並不會考慮什麼丟不丟人的事情(當然,尋常人也沒能力見到那些場麵),他的實力以及接觸的那些東西也不會讓他有丟人不丟人的擔憂。
但他知道,那也是在其他幾個夜叉全都逝去之後的情況了。
當他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在身邊的時候,就算是天性相對冷淡如他,也是會有種種正常情緒反應的。
比如說,在被浮舍往臉上畫了墨圈,彌怒甚至還火上澆油地在一旁出餿主意表示興許畫烏龜會比畫圈更有藝術性的時候。
他隻要醒過來、看見臉上畫著什麼東西,就會直接抄起和璞鳶開始兄弟反目。
昨天晚上,他枯坐了一夜,等清晨太陽從東邊的時候,魈仍然沒有想明白自己應該拿出怎樣的態度——但是,當他看到浮舍的第一時間,當年是如何與這些兄弟姐妹相處的反應就和條件反射一樣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浮舍瞪圓了眼睛,震聲道:“不行!這不公平——帝君怎麼能插手這種小事呢!”
魈權當自己沒聽見這句抱怨。
“說吧,浮舍,既然不止有你一個人前來,這就意味著在告訴我你已經回來了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
其實憑他自己是分析不太出這一點的。
但是鐘離給他透過題了。
既然帝君提前給他批了一段時間的假期,並表示這段時間的望舒客棧以及璃月野外的邪祟都會有其他的仙人來暫時接管,那麼此次浮舍前來,必然是有需要讓他離開望舒客棧的事情。
這麼一來,再結合上之前他聽到的與層岩巨淵有關的傳聞、以及夜叉一族對於天命的些微感知,他便可以大概知曉:
這一次,他興許是當真要出發去層岩巨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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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命運是永遠可以相信的。
但有了不同的分支,相同的開局會引向截然不同的結局。
比如說,哪怕一鬥和派蒙還在剛進地下空間的那個地方拌嘴著,魈已經從高處落下,精準地將一些脆弱的、會引起時空穿梭的空間碎片用槍尖刺碎,精準地落在了伯陽麵前。
伯陽:“……”
伯陽看著一個下落攻擊後出現在他麵前,臉上的儺麵麵具尚且沒有摘下來、很是帥氣地單膝跪地的仙人,終於,他那出生在術士家庭的知識派上了用場。
“您是……您是降魔大聖!”
一邊的浮舍就很有意見了。
“不是,伯陽兄弟啊,你是什麼意思,怎麼你就能認得出他?”
同為仙眾夜叉,他還是老大哥呢,怎麼著當初他就沒能認出他是騰蛇太元帥?
四條胳膊不比金鵬那個平常不現原形誰都分辨不出來本體是隻鳥的家夥有辨識度?
伯陽皺著眉,在那些家族中古書的記錄中回憶了一番,最後終於反應了過來:“哦——你也是仙眾夜叉!”
伯陽覺得這不能怪自己,誰叫浮舍先前說的那些名字全都不是會在外流傳的。
“你但凡和我說你是騰蛇太元帥我都能知道你是誰啊!”
和浮舍在地下空間獨處的時間也不算很短的伯陽對浮舍露出埋汰的表情時,根本就沒在意什麼敬不敬仙師的。
“至於降魔大聖啊,這誰不知道,一直在荻花洲那邊守衛著璃月的安危——雖然大聖您確實比我想象中的稍微……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稍遲了點兒跟過來的趙姑蘇聽到這句話,險些就在一邊笑噴了。
“個子不高長得俊,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句話,是真的應該刻進DNA裡麵去。
伯陽能夠認出魈而認不出浮舍其實是有原因的,畢竟相比起提早就隱居到山林裡麵去的浮舍,魈是在人類社會中一直工作了兩千年時間,甚至幾百年的年假都一天還沒用過。
雖然魈因為考慮到自己身上業障的原因,輕易不在人類麵前現身,但畢竟還有路遇種種凶險,都可以念誦降魔大聖名號求助這一條,因此確實民間關於他的記錄更多一點。
伯陽就是通過那些記錄中寫到的腰間懸掛著的裝飾模樣認出魈來的。
不過……他其實一直因為一些刻板印象,外加上認識的夜叉浮舍也是個腰闊十圍的大漢,所以以為降魔大聖也會是那種體格很不小的模樣。
沒想到,原來……原來是走靈巧這一掛的啊……哈哈……
伯陽轉念一想,突然福至心靈,想到在五百年前,浮舍上次臨終之前誤把他叫做“金鵬”的那會兒。
他那時候,好像伸手在身前某個不高的位置上按了按。
那時候他還沒想太多,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浮舍也可能是在比劃著降魔大聖的頭頂……
啊著,這多不禮貌啊!
伯陽覺得自己如果再繼續就這個問題說下去的話,對談可能就會直接變成一場滑鐵盧。
“對了,夜叉兄弟,你這次回來,是打算把這片地下空間打開之後讓大家都出去對吧?”
浮舍原地飄著,圍著他繞了個圈:“否則呢?可彆告訴我說七聖召喚太好玩,你們都不想上去。”
“上去肯定還是要上去的。”伯陽說,“但是等等啊,我們先前用地下空間錯亂的性質把太威儀盤封印在了一個特殊的點位。我們這些沒有實體的想要出去,隻需要打破上層的封鎖就可以,但是你們要出去的話,是一定要通過太威儀盤才行的,所以要先找到合適的時空。”
熒插了句嘴:“這應該很容易吧?畢竟是你們親手設置的?”
伯陽很嚴肅:“我忘了啊,當時想著反正自己出不去了,就這麼隨便弄了下確保不會有怪物逃出去之後就沒再記著。”
換言之,如果他們這一行人想要從層岩巨淵最底下出去的話,首先就需要進行一下對太威儀盤的解謎。
一旁的一鬥摩拳擦掌,非常自信:“不就是一個大羅盤嗎!看本大爺出手,輕輕鬆鬆就能全部解決——”
趙姑蘇腦中當即就浮現出了一個表情包。
鐘離、層岩巨淵、小板凳、喝茶、看時間。
都已經一整個上午過去了,旅行者怎麼還沒站上太威儀盤呢.jpg
而旅行者都不行的……這要是換成了荒瀧一鬥,還不得原地轉圈三天半啊。
她戳戳久岐忍:“說起來,阿忍,你身邊有帶著堇瓜嗎?我們先去生火烤兩個堇瓜準備著吧?”
久岐忍點點頭:“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