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喝一口吧,這個是冰鎮的,喝了會很舒服!”
冰鎮。
果汁!
趙姑蘇一點兒都沒和派蒙客氣。
噸噸噸喝了半瓶,乾鹹魚終於勉強複活,趙姑蘇對著派蒙和熒的背包投以豔羨的目光,不曉得這東西是以一種怎樣的機製在保持著冰鎮的效果的。
她甚至沒能忍住問了一句。
“你這背包……有同款嗎?”
裝得進好多好多的東西,但是體積又小得很,具有著超強的保鮮功效,還能對諸如特瓦林那被杜林的毒素所汙染後流出的眼淚造成一定淨化效果。
這種背包簡直就是居家出門旅行殺人放火必備之佳品。
熒搖搖頭:“沒有,這個背包……嗯,硬要說的話,我哥哥那邊還有一個,但是它畢竟很好用,所以我覺得哥哥應該不願意轉贈給彆人。”
尤其是這裡麵藏著的,那都快要溢出了的金色五星聖遺物,不管詞條好壞、加成如何,隨便拿出去一個,對於現在的盜寶團來說,那都是值得不惜一切代價搶奪到手的珍品。
熒:“反正想要同款是沒希望的啦,但你不是雇用了我來作為你的順路保鏢嘛,我的包就是你的包,你有什麼想裝進來的東西隨便放就行——哦對了,冰鎮果汁的話其實還有好幾瓶來著,我一般情況下都是擔心派蒙一下子喝太多了,拉肚子,所以才不一下子給她拿太多的——你還要嗎?”
旅行者優質的服務令人安心。
趙姑蘇當即就表示自己需要再來一瓶——挑了個不同口味的。
而一旁的派蒙則對於熒這種像是媽媽一樣限製著她一天冰飲攝入量的行為……
說實話,派蒙還是挺感動的。
“但是你也不能直接騙我說沒有了呀,每次聽到喝不上冰鎮果汁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
稍稍說了一陣子話,走在最前麵的熒撥開雜草,終於找到了一個藏在山岩之中,不仔細看就一定會錯過的洞口。
這處洞口上方還有一些突出的岩石,將外界自然的天光遮擋掉,隻留下濃鬱的陰影,以及在這個季節顯得格外舒適的氣溫。
這裡好像是個廢棄的礦洞,在地麵上隨處可見零散的、已經被踩得深深陷入泥土中的木板,歪七扭八的木製框架頂撐,以及一些苟延殘喘、天曉得會不會在下一秒就徹底熄滅的礦燈。
熒照例是隊伍中走在最前麵的那一個。
她用單手劍將麵前那幾層結得厚厚的蛛網給清掃乾淨,然後貓著腰鑽了進去——這礦洞頂上看起來有些臟,她昨天才剛剛洗的頭。
一路往前走,木橋的斷裂帶是靠跳過去的,再往前是一些零散的礦石,水晶的光芒在這個簡直可以用暗無天日來形容的礦洞中比一旁的礦燈還要耀眼。
再往前,跨過已經快要在地處天曉得猴年馬月積攢起來的那些泥水中被浸泡、侵蝕到朽壞的破爛木棧道,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就不再是大摞大摞堅硬且線條剛直的岩石了。
年邁古老的樹藤根係支撐起了更前方的洞穴,腳下的地麵也變得更柔軟了些,能夠感覺到這裡的泥土層更厚,上麵附著的青苔什麼的也更多。
土路旁的植物舒展著寬大而翠綠的葉片——哪怕僅從這些景象來看,
派蒙眼尖,在飄過那塊有點像是層岩巨淵與須彌的分界線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長在道旁的一叢蘑菇。
她立刻就抬起手,指尖指向那叢色彩鮮豔、頂上還不均勻地分布著幾個鵝黃色小半點的蘑菇,快速飛著往前趕了點兒距離,興致勃勃地問熒:“你覺得這個蘑菇能吃嗎?燉湯喝會不會很鮮啊?!嘿嘿,我們采一點放到背包裡去好不好?”
熒義正辭嚴地拒絕了派蒙的提議。
“不行,你也知道立本以前對我們說起過須彌,他說須彌彆的什麼都沒有,就是蘑菇特彆多,而在這些蘑菇裡,很大一部分都是有毒的。”
這要是和她背包裡的那些蘑菇啊、鬆茸什麼的弄混到了一起,豈不是又要重新回蒙德,在那些鬆樹和杉樹林裡頭費了老大勁彎腰再采上一批。
熒:“不過,據說須彌的野外有一種叫做巡林員的職業,他們會救助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在雨林中遇到困難的人,想來他們手上應該會有蘑菇食用指南——欸?”
她看到了一隻小小的燈。
用插入地下的分叉木枝做為支架,上方蓋著一片寬大的綠葉,下頭垂直的小燈像是一隻圓圓胖胖的小蜜蜂,上頭也用綠葉裁剪出了圓環的形狀來裝飾。
隔著不遠,又是一盞。
派蒙也看到了,她一時間甚至忘記了剛才還一直念叨著的蘑菇,震驚道:“這裡好童話呀!”
確實。
趙姑蘇想起蘭那羅,心說這可不就是童話的雨林——雖然鏡頭一轉,隻要故事發展到了沙漠地區,那就會直接從童話變成18+的成人故事,背後那些沒能擺在台麵上,直接對玩家言明的劇情,簡直就是一把往死了裡懟的混亂大刀。
就這樣,一路沿著蜿蜒崎嶇的山中通道往前走,沿途熒甚至很有“來都來了”精神地砍了頭小蕈豬,將那分彆處理好的豬肉和蘑菇往背包裡塞去,並對派蒙說:“你剛才不是想用蘑菇燉湯嗎?那我們今天晚上就用這隻豬和長在它身上的蘑菇燉個湯,這下你這個小饞鬼總算是能夠滿意了吧?”
派蒙用力點頭,看得出來她豈止是滿意,簡直是現在就想讓時間快進到晚上,然後坐在已經燉好的那一鍋蘑菇湯邊上,給自己舀上第一碗。
“那我要喝三碗!”
畢竟是自己點的菜,派蒙在給麵子這方麵素來都是非常給麵子的,結果一轉頭看到道旁,她又快速喜新厭舊起來。
“須彌路邊上的蘑菇居然能長的這麼大,這都夠讓二十個,不,三十個派蒙吃飽了吧!”
熒對她可謂是相當有耐心了。
“這些蘑菇長這麼大,都已經木質化了,派蒙可以上去踢一腳,看看到底是蘑菇硬還是派蒙的腳硬?”
派蒙:“……哇呀呀呀!氣死我啦!你這不是想要讓我腳疼嘛,好你個旅行者,我要把今天晚上的晚飯全吃光,一點都不給你留!”
隻是她就算是生氣也生得很有點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感覺,又沒往前飄出兩步的距離,明顯已經快要到了洞穴出口,陽光一點一點漸深地照耀進了山東中。
派蒙看到前頭有個人,穿著打扮看著還挺講究,坐在一根橫躺的粗圓木上,麵前放著一隻造型很是精致的金屬香薰爐。
“誒誒,前麵有個人呢,”它當即放下了對熒剛才生出來的那點“仇恨”,指著人影說,“我們去向她問問路吧,額,須彌這兒全都是樹,天知道要怎麼才能到須彌城去呀。”
熒也是這麼想的。
比起在蒙德和璃月,派蒙可以指路,或者是在稻妻,死兆星號才剛剛靠岸就有托馬前來歡迎,從這個礦洞一出去就是須彌的雨林——甚至從現在這個位置往外眺望,依稀能夠看進眼中的還都是水流、有著寬大葉片的灌木、以及高高低低的樹。
須彌的這個開局,未免也太為難身邊隻跟著一個在能力上不怎麼出色的向導的她些。
她趕上前兩步,走到那位正麵對著香薰熏爐閉著眼睛做沉思狀的女學者麵前,組織了組織措辭,剛想要開口,突然就整個人像是倒栽蔥一樣,“啪”地撲倒在了地麵上,宣告撲街。
趙姑蘇:“……”
是了,是她太過自信的同時也太過相信熒的實力,以至於在剛才都忘了在原本劇情中,旅行者剛剛來到須彌就直接暈了一次。
當然,就剛才銀河派蒙互相演雙簧的那個架勢,她就算是想起來了有這麼一段劇情,估計也根本來不及阻止。
這次莫得提醒旅行者……嗯,雖然知道在這段劇情當中沒有人會受傷,但是隊伍中負責當定心骨的變成自己,也確實多了幾分壓力。
尤其是在派蒙已經慌了神的前提下。
當然,麵前正剛剛在林居狂語期向更高階段過度的海芭夏明顯是靠不住了。
她朝著洞口那邊走了兩步,裝作是自己眼神好,所以能快速看到派蒙剛才沒看到的事物,指著在瀑布兩側的山石以及巨樹上,靠著浮空的木質棧道支撐起來的化城郭,對派蒙說:“派蒙,那邊好像是個人類聚居點,你現在飛過去,請那邊的人過來幫忙把熒給夾過去,再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才會暈倒的,好不好?”
派蒙一直都是最關心熒的,所以這會兒哪怕已經著急到手忙腳亂,背後亂晃的小披風都透著全然的無措的情況下,仍然能在趙姑蘇這句話剛說出口的時候就像是一支離了弦的箭一樣往前衝出去。
這速度,趙姑蘇覺得,自己要是能夠有這速度,她絕對會天天去輕策莊的那個傳送點附近,靠這一手和野豬搏殺。
好,反正附近的巡林員很快就會趕到,這樣不管是因為初次接觸這種香料的熒,還是有可能因為陷入冥想狀態太久餓到暈厥過去的海芭夏都會很安全。
趙姑蘇這麼想著,也有點兒好奇地將自己的鼻子湊近上去了點兒,用非常嚴謹科學且符合實驗室操作安全指南的扇聞法,將從熏爐中冒出來的夾雜著淡淡青紫顏色的煙氣往鼻尖送了送。
說實話,她還是挺好奇的,尤其是好奇自己會不會和熒一樣,在聞了這種香料之後,接觸到那顆顏色帶著夢幻般的,蒙著一層聖光卻仍然絢爛的樹。
——當初熒在靠近這棵樹後,聽到的是“世界遺忘我”。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興許她也能聽到點兒什麼呢?
看,她甚至都做好了萬全準備——要是他也和熒一樣,有比較強烈的反應,那麼派蒙去化城郭喊來的巡林員還能把她給一起帶回去。
可惜,雖然她想的還挺美的,但最後也確實是無事發生。
算了,無事發生那就無事發生吧,趙姑蘇有點兒尷尬,但反正邊上也沒人看見,她就乾脆拍拍膝蓋站起來,往四處走了兩步,假裝自己剛才沒有蹲下去試聞這股香薰的味道。
走到山洞口的時候,她茂密叢生的灌木叢裡,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生物從葉片後麵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
和她對視上目光之後的第一時間就縮了回去。
趙姑蘇:“!”
趙姑蘇:“!蘭那羅!”
趙姑蘇:天呐,原來她都這麼大了,她還是個有純粹童心的大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