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都花了那麼多錢聘請我來當順路保鏢了, 現在居然不跟我一起走了嗎?”
熒蘇醒過來之後,在提納裡的幫助之下逐漸習慣了那種可以讓人靈感提升、連接到神明的香料,不再會因為接觸到這個東西就暈厥過去了。
她將自己對這種天曉得到底是個什麼種類的“攻擊”的抗性和免疫點到最高,然後帶著幾分愧疚地對你說:“抱歉啊, 之前因為我的原因, 影響了你的行程。”
趙姑蘇毫不在意。
——在熒和派蒙去幫提納裡收集隻在月夜下綻放的月蓮花蕊的時候,她留在化城郭這邊的空房子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這會兒正是剛剛睡醒, 狀態最好心態最寬的時候。
哦, 對, 如果算上昨天拜托要去奧摩斯港采買一些在雨林中很有用的油布的巡林員幫她寄出給稻妻那邊的漫畫更新的話,她的心就不隻是寬了。
簡直就像是在溫泉池子裡麵泡了泡似的。
她搖頭, 對熒說:“沒關係的, 反正我也不打算去須彌城了。之後我有可能留在化城郭, 也有可能會去其他地方……但是現在還不確定。”
之後,就有了熒那句非常震驚的話。
趙姑蘇擺手:“臨時改變了計劃嘛,沒關係, 放心好了, 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可彆忘了我在出發之前準備的那兩樣東西啊。”
熒:“……”
金發的旅行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那沉默雖然隻有幾秒, 但是她那雙如蜂蜜一般的眼睛中, 卻明顯地轉過了幾乎是一整個世紀的思潮。
熒:“……有沒有一種可能。”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滄桑,以及幾分隻身在外,所以變得非常直白的,不討價還價的說明感。
“我隻是在擔心,你這服務才剛剛履行了一半不到,你就宣布要終止合同, 那麼你的下一步會不會是宣布要把之前給我的那些摩拉和原石要回去?”
趙姑蘇:“……”
在聽完了熒的這句話之後,她也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說,熒可謂是給她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
但是,當年畫畫的時候不退定金之類約定俗成的習慣,以及在藍星接受了那麼多年的教育之後,刻在骨子裡的法律精神,讓她最終還是沒有那麼缺德地提出這項“摩拉和原石,不管是什麼,總之當初我當做貨幣支付給你的薪酬,你都需要還給我三分之二”的要求。
熒在看到趙姑蘇的反應,意識到她不是那種人之後就放鬆了很多,臉上的表情也及時地回調成了日常生活中走在大路上遇到那些滿臉興奮且蹦跳著喊著她的名字的孩子時,會對他們露出的標準美好微笑。
“啊,那好啊,之後還想去彆的什麼地方的話記得提前告訴我哦,全提瓦特大陸最優秀的冒險家兼旅行者竭誠為您服務!”
尤其是最後那個加了感歎號的語氣……趙姑蘇都能從裡麵聽出和“歡迎下次光臨,下次再來的時候也一定要帶這麼多錢哦,親愛的冤種客戶”如出一轍的情緒。
趙姑蘇:“……”
趙姑蘇抬手,用手腕“擦”掉了腦門子上其實並不存在的幾滴虛汗,哈哈笑了兩聲後道:“好……好,我下次一定還約你。”
但是有一說一,與其花這麼多錢去找她,倒不如蹲一蹲鐘離沒有帶錢,而身邊也沒有朋友出現,甚至往生堂報賬這樣的最後手段都被ban了之後,被一枚摩拉難倒的時候,去獅子大開口,從他那邊多批發點兒可隨身攜帶、隨用隨打開的玉璋護盾回來。
*
確定過了已經到手的那些摩拉和原石不會從自己的口袋中飛走,接下來熒問的問題就明顯要充滿朋友之間門的關懷多了。
她睜大眼睛——這一點合理懷疑是從派蒙那邊被潛移默化來的——將趙姑蘇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也沒能在她身上看到什麼像是受傷了所以需要臨時停下來休養休養的地方。
“所以,你為什麼突然打算不去須彌城了呢?”
熒記得非常清楚,當時趙姑蘇在找上她的時候,說的就是自己和她一樣,屬於是那種有去找小吉祥草王,並向對方詢問些什麼的需求的人。
“小吉祥草王……她不就在須彌城裡嗎,你想要向她提問,從她那邊獲得答案的話,為什麼偏偏不要去須彌城呢?”
趙姑蘇總不能說她目前的想法是想要裝一次逼,表演一個遠程遙控須彌城的夢境輪回,給教令院裡頭的那些參與了這個計劃的學者們一點兒流行震撼。
於是,她非常玄學地對熒說了一句:“我夜觀天象,測算星辰,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我和現在的須彌主城之間門天生相克,隻能等過段時間門之後,再看天象決定自己去不去。”
熒:“……”
熒心說你蒙彆人可以,蒙她就有點兒過分了——真當她不認識那位現居蒙德,一貧如洗,但是家裡光是書就能讓派蒙大為震撼,甚至可能會讓七神中的一……七神中不隻一個大為震撼的天才占星術士?
哦,不對,這話應該這麼說。
這種語氣,如果用詞再考究一點的話,本應該是讓菲謝爾說出口的。
而菲謝爾,眾所周知,對菲謝爾的特攻其實是“小艾咪,回家吃飯啦”。
但是,這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左右不過她如果能夠見到小吉祥草王,那麼再努力和前三個國家一樣刷一下神明的好感(她現在已經開始覺得自己能刷神明的好感並且可以在很短的時間門內刷到很高的數值這件事相當正常了),到時候幫著現任金主爸爸排一下綠色通道倒也不是不行。
熒:“那行吧,我再幫提納裡做點事我就要走了——欸?那邊……是教令院的人嗎?”
*
屋外的木棧道上,一種從教令院來的學者走過來,從他們過來的方向……
熒大為震撼地看了看背後,那其實是有不短的斷裂處的棧道,相當奇怪這群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好吧,其實是有點不太能接受一群穿著這麼考究的人靠著四葉印和蕩秋千似的蕩過來。
須彌,果然,有點意思。
她在一旁站著旁聽了一會兒,越聽眉頭越是皺緊起來。
她能夠從那些教令院的學者的語氣中聽出相當的傲慢,像是因為他們是在教令院中工作的而自覺便高人一等。
這種感覺,熒不是很喜歡,她用手肘輕輕懟了懟趙姑蘇:“他們好趾高氣昂啊。”
另一邊的派蒙甚至已經皺緊了眉頭,雙手叉腰,看起來隻要熒一聲令下,她就隨時可能衝出去,衝著那一行用鼻孔看人的教令院學者們“呸呸呸”。
趙姑蘇點點頭。
是啊,相比起在化城郭這邊的巡林員們之間門非常友好平等相處的關係來,教令院中來的這群學者是能夠讓外鄉人從打心眼裡生出對他們的不喜來的。
“是呢,想想看,之後你就要和這群人打交道了,感覺如何?”
感覺不怎麼樣。
尤其是當熒想到教令院是須彌城中最大的勢力,想來需要知道小吉祥草王的所在、以及見到對方的方法,應該都需要和教令院有所往來才行。
她不說話了,扒拉著窗戶,看到外頭的提納裡歎了口氣,說:“導師來了那麼多次信,你們也不是第一次來邀請我了,我想,就算我這一次不答應,應該也還會有下次的邀請吧?”
“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趙姑蘇轉頭:“興許,你們倒是要一起出發了。”
熒的下巴隨著她用力做出抿唇的姿勢而皺起來,像是隻小核桃:“我感覺提納裡有些被逼著上船的樣子。”
她瞧起來有些躍躍欲試,隻怕若不是擔心會開罪這些教令院的學者,從而對提納裡有所不利,她隻怕現在就已經捏著拳頭衝上去了。
她有些沮喪:“唉,我原本以為七國都是和璃月、蒙德差不多的,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確實。
趙姑蘇心想,單論從上到下的整體氣氛的話,確實蒙德和璃月要比稻妻和須彌好上很多。
但那不是新手村嘛,她拍了拍熒的肩膀:“往好處想,提納裡是生論派很優秀的學生,據說一年能發好幾篇頂級的刊物,在教令院這種最為看重知識的地方,應該也算是很能混得開,你和他一起走的話,說不定想要打探到小吉祥草王相關的信息就會容易上很多呢?”
熒歎了口氣說也是,轉頭從自己的背包裡麵拿出了點兒已經做好、至少在這一刻還是非常新鮮,至於能放上多久那就不確定了的各地美食——外加上冰鎮的鮮榨果汁少許。
這些,外加上一點兒能夠提高冰元素傷害的藥劑,以及一套聖遺物。
“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武器。”熒沉吟片刻之後開口說道,“所以,這些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售後服務了。”
考慮到她不日就要和趙姑蘇分開,而之前好歹也收了那麼多的摩拉和原石,而且還沒有退款機製,她要是真的什麼都不留下那才叫自砸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