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格蕾絲:我永遠不會是主角。
比起當初僅僅製作大半年就被倉促搬上舞台的《好色之徒》。
這一次的學生作品《迷夢》其實耗時更長,前後足足用了快一年的時間。
但遺憾的是,時間依然不能彌補劇團本身的業餘性。
哪怕大家都很努力,可主職畢竟是學生,沒辦法麵麵俱到,所以,最終呈現在觀眾們麵前的依然是一個極為簡陋的舞台。
沒有什麼專門的布景和精致道具,僅僅放了一張寫字台和一把椅子,旁邊還有一張非常樸素的木床,上麵零散地擺放著一些毛絨玩具和粉色的床單,這樣就算是代表一間少女臥室。
接著,特意雇傭的一位燈光師開始擺弄起了燈光,用相對柔和的光芒照亮這些道具,同時,讓舞台上的其它地方還保持著一片黑暗。
如果換做平時那些挑剔、刁鑽的觀眾,看到這麼簡單的一幕,大概立刻會有些失望了。
可由於這一天的觀眾絕大多數都是學生,還有學生們的親朋好友們,所以,大家不僅沒有露出什麼失望的情緒,反而包容、捧場地給出一陣陣的掌聲。
在這種鼓勵的掌聲中,格蕾絲大小姐深吸一口氣,出現在了舞台上。
她麵無表情地抱著一個大紙盒子走到寫字台前,歎了一口氣後,將盒子放在了寫字台上。
當初在排練這一幕的時候,大小姐是極不滿意這個普通出場的。
然而,現在……
以她業餘的心態而言,在這種緊張又害怕的時刻。
這一幕場景竟然陰差陽錯地變成了一個最容易、最令她放鬆的開端了。
“親,親愛的查理!”
格蕾絲的少女嗓音帶著點兒緊張的顫音,輕輕地回蕩在整座劇院的大廳中。
她的眼睛望著未知的一點兒,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甜美地傾訴著:“你知道嗎?我在這樣的深夜裡,悄悄地同你講話,完全是出於我對你的愛意。但也正是這份愛意,讓我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親愛的,你知道嗎?我愛你,你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我的陽光,我的驕傲,我的快樂,我的上帝!說不清,道不明,我越想越是愛你,我想得到你……”
傾訴著傾訴著,音樂就響了起來。
格蕾絲唱了一首近幾年很流行的歌曲叫《我想得到你》,這首歌曲是引用,但原唱歌手在音樂版權協會注冊版權時,曾填寫過默認授權的標準化款項,以此來降低溝通成本,也就是說,隻要提前交一筆錢就能隨便翻唱。
阿爾選擇這首歌來作為開場。
一來,是照顧格蕾絲相對普通的唱功;二來,是用熟悉的歌曲,讓觀眾們相對有代入感。
果然,這熟悉首歌一出現……
觀眾席中好些學生都小聲地跟著唱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劇場內的觀眾們還不由得隨著歌聲笑了起來。
“一個少女的暗戀啊!”
絕大多數受邀而來,並沒有提前了解這出劇到底講什麼的觀眾不由得放鬆地倚靠在了椅子裡。
他們自以為猜到了劇情。
所以,已經愉悅且氣定神閒地等著一場‘也許無聊,但可能也算很可愛的’少男少女小戀情故事了;
而少數幾個看了海報的觀眾,望著這一幕,卻紛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這一個平淡開場和海報上的“手捧人頭”可不怎麼相匹配。
但不管怎麼說,在一出戲的前十五分鐘裡,觀眾們的耐心還是能維持的。
在這段時間,他們會選擇看下去,直到……徹底入迷,沉浸其中,或者,再也看不下去地立刻離場,絕沒有第三種選擇。
格蕾絲唱完了那首流行歌曲後,就繼續在舞台上傾吐愛意。
她真的把台詞背得很熟,明顯看得出是下過狠功夫的。
但讓人難過的是,在某些領域中,僅僅靠努力和興趣,並不能帶給人足夠的回報。
儘管她認真、用力,可這段台詞依舊被她讀得半點兒波折都沒有,明明是那麼熾熱、瘋狂、病態的愛意,卻被她念得平平淡淡。
其中,這段台詞中還設有一個相對搞笑又古怪的比喻:“我對你的愛就像是老猴子深深地愛著小猴子,要時刻不離地緊緊摟抱在懷中……”
然而,當她把這句話念出來時,觀眾席僅僅是零星地傳出幾聲笑。
而這還很可能是貝斯特他們努力的結果。
特意來給學生捧場的湯姆柯蒂斯先生不禁微微蹙眉。
畫家羅伯特忙在旁邊低聲提醒:“彆這麼嚴肅呀,我的朋友,那隻是個業餘的學生。”
柯蒂斯先生沒說話。
顯然,以他的認真程度而言,僅僅用‘業餘’來作為理由是不夠的。
這時候,
格蕾絲又一次在舞台上歎息了起來:“查理,查理,我真想見見你。”
按照阿爾的意思是,這裡其實應該表現得癡漢一些。
但無奈的是,這位大小姐很努力地去試了,可情感似乎僅僅隻能外放到這個程度了。
“真的嗎?”一個男聲突兀地插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段極為輕快的鋼琴聲也響了起來……
作為男主角的蘭迪瀟瀟灑灑地走上了舞台。
他身上穿著一件染血的白襯衫(象征已死的鬼魂身份)可並不嚇人,隻是存在感強烈得要命,在出場的一瞬間就毫不猶豫地掠奪走所有觀眾們的目光。而當他邁開長腿,伴著音樂,極有韻律地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時,那種超強的自信便從步伐中明明白白地滲透出來。
那一刻,阿爾清清楚楚地聽到前排的一個女士驚呼出聲:“天!這個男演員真的還是學生嗎?現在的學生都這麼……說真的,我不介意和他單獨處上一個或半個小時的。”